曹兵得胜后,故意扬言要分兵两路攻邺郡、黎恫,切断袁兵归路,袁绍急忙各派兵五万救应两地,曹操乘袁绍兵动时分大军八路齐出,袁军四散奔走,不可收拾,彻底溃败。这里,袁绍判断失误,被敌人所调遣,迅速失败已在所难免。
第四,是非不分,逼反部将。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是军事战役取得胜利的基本保证,但袁绍却在两军决战的关键时刻轻信挑拨,猜忌部下,把自己的部下逼到敌人一边去,削弱自己,壮大敌人。许攸向袁绍献计未被采纳,这时去后方催粮的审配来信反映许攸过去在冀州的“经济问题”,并汇报许攸之子侄已被收监。袁绍见信后大骂许: “滥行匹夫!尚有面目于吾前献计耶!汝与曹操有旧,想今亦受他财贿,为他作奸细,啜赚吾军耳!本当斩首,今权且寄头在项!可速退出,今后不许相见!”(第三十回)许攸觉得自己子侄被害,无颜复回冀州,准备拔剑自杀,被身边人劝住,投奔了曹操,向曹操献了乌巢断粮之计,后又献了决漳河灌冀州之计,均获成功。张郃、高览二将曾被袁绍派去劫曹军营寨,因为对方早有准备而失败。出兵前与张郃有意见分歧的郭图怕张郃回军后追究是非,就在袁绍面前诬陷说: 张郃、高览见主公兵败,心中必喜。原因是“二人素有降曹之意,今遣击寨,故意不肯用力,以致损折士卒”(第三十回)。袁绍即派人召二人回来问罪,而郭图却先让人告知二将说,回来将被袁绍杀头。二人只好去投曹操。袁绍兵败回冀州途中,对他出兵时未听田丰之谏表示后悔,而前来接应袁绍的谋士逢纪却诬陷说: “丰在狱中闻主公兵败,抚掌大笑曰: ‘果不出吾之料!’”(第三十一回)袁绍竟信以为真,派人持剑先往冀州狱中杀掉田丰。
袁绍作为最高领导人,在这些事情上的直接失误,一是没有调查研究,听信一面之词,甚至不给被诬陷者以申辩的机会,二是对部下追究责任不选择适当的时机,因为即使是许攸果有经济问题,张郃卖阵为真,也应在战役结束后再作处理,绝不该在战役的关键时刻,尤其是在自己不能控制张郃的时候就要给予处理。袁绍对这些事件的间接责任,一是他平时不能用明确的奋斗目标统一部下的思想,致使他们各怀私心,互相拆台和诬陷,二是他对部下没有基本的信任。
官渡之战集中暴露了袁绍低劣的领导水平。然而,袁绍一生的重大失误并非到此为止。他败退冀州后,准备选定接班人,由于集团内部的派系斗争错综复杂,几个谋士各为其主,因而他对此事一直踌躇不决,下不了决心。他既不愿按照传统的接班方法立长子袁谭为接班人,又不能在对三子袁尚有所心许的情况下逐步收缴袁谭的兵权,保证袁尚地位的稳固性,结果在他死后,两个儿子鏖兵相争,先前的派系斗争公开化,袁谭甚至勾结曹操为外援。这种内部纷争被曹操所利用,导致袁绍集团彻底覆灭。
袁绍性格的一个最大弱点是对什么事情都优柔寡断,下不了决心。有时候似乎是下了决心,但行动起来又摇摆不定,这实际上还是信心不足,决心不大。但值得注意的是,袁绍当年在朝廷为司隶校尉,在何进手下干事时,却是表现得非常果断。灵帝死后,宦官准备作乱,他挺身而出,点御林兵五千斩关入宫,引大臣入内,扶立少帝。他曾向何进建议对宦官斩草除根,一再劝告何进乘军权在手时下手,认为“此天赞之时,不可失也”。(第二回)他为诛宦官也曾提出过召外兵入京的错误建议,但并未显出动摇不定的性格。当谋杀宦官的事情败露后,他劝何进不要冒险入宫,何进不听劝阻,决意入宫,他与曹操带剑护送。何进被杀后,他即时诛杀宦官,平定叛乱。董卓谋废少帝,大臣无人敢于反对,惟袁绍挺身抗争,拔剑相对。此时的袁绍英勇果断,敢做敢为,也许是当时“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尚具有青年人的勃勃朝气,但人们各年龄段的性格变化不至于产生如此天壤差别。也许是有些人一当上主要领导,负起全面责任就顾虑重重,动摇不定,而袁绍就属于这类人物。
袁绍曾经组织和领导了当时最大的军事集团,但在袁绍手下,谋士间勾心斗角,文官对武将相陷害,上下级之间互相猜忌,身后妻妾间相互残杀,子辈兄弟相互攻伐。这个集团存在的时间不长,但却引发和包含了多种矛盾。这是一个病态的政治集团,它越是膨胀,越是虚弱,探讨它的致病之因一定不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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