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明哲保身,安心做自己的山寨王。只是,他治下的土地哪里是一座寻常山寨呀,那分明是造物主赐予中国最丰厚的一块沃土。
刘备是不可思议的,在诸葛亮为他隆中画策之前,他在中原东奔西走,南逃北颠,简直有招摇撞骗之嫌。他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发动过一次有意味的战争(主动逃跑的机会倒为数不少),他的行为甚至让人怀疑,他凭什么搅和到这场三国纷争中来?他来了,一不留神还做了回皇帝,建了个帝国。
关羽和张飞这一对性格截然相反的好兄弟,主要有这样两个共同点:其一、两人皆武功盖世,为"万人敌";其二、两人都身首异处,未得好死。
赵子龙一杆红缨枪左挑右刺,在民间名头锃亮,其实只是一条出色的好汉,算不得风云叱咤的大将。
诸葛亮天下奇才,但鉴于他功败垂成的历史宿命,我们只能这样假设:诸葛孔明最非凡的成就,大概就是为中国塑造一尊千秋完人的伟岸造型。
说到曹操,无论根据他的性格还是他的面容,都不该是京剧舞台上的那一张白脸。《三国演义》里罗贯中有次写到曹操瞧着某人(董昭)肤色极佳,狐疑之余不免有点醋酸,因问"尊颜何以保养得这么好"?可见,曹操的脸色,不仅有点黄,甚至还可能是充满菜色的。如果三国时代可以如黄仁宇先生所言乃是一种"新形态的战国时代"的话,我们不妨先将曹操想象成那个存鲸吞天下之心的秦王嬴政……
倒下了,英雄壮伟的躯体,其中还混杂着几声猪嚎;逝去了,时间长河中那一段刹那春秋,其中也有着历史中最漫长的定格。
我们再煮一壶酒吧。这是一壶英雄酒,中国历史若少了这股浓烈的酒味,那将会是多么乏味!
我的风格是窥探,我的态度是评点,我的特权是想象,我的追求是还原,我的立场是好奇,我的手段常常就是不择手段。鉴于元人罗贯中已经在这个题材上获得震古铄今的艺术声名,别人纵使仅想着从中分一杯羹,也属痴心妄想。所以,被罗贯中重点处理过的题材,我只能谨慎地规避,以免因与大师过于靠近而自暴其丑。所以,我不得不站在与罗贯中截然相反的立场上,并且识趣地只在罗氏兴趣不大的领域,插上自己那一杠子,我指的乃是使英雄成长为英雄的那一种特殊心理。我总觉得将英雄类型化(比如将诸葛孔明看成东方式智慧的化身,将关云长视为忠勇的典范和战神的代表,将曹阿瞒制作成奸诈的标本),虽然大有助于提高英雄的知名度和传播率,本质上则无异于釜底抽薪,我们恰恰因此与英雄真切的身影擦肩而过,结果,"此犹昔人,非昔人也。"英雄其实亦如耳边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属于天下公器的范畴,因而也理所当然地不宜被言语道断。英雄是一个开放式的题材,本来就鼓励公说公理,婆说婆理。风雅的人固然可以把月亮想象成玉兔蟾宫,却也没法禁止如我这等粗人把它看成一只坑坑洼洼的烧饼。
不成敬意的是,我甚至不敢向读者担保,我已经制作出了这一只烧饼。
戏仿罗贯中《三国演义》开篇词格,填歪词如下:
悠悠世事拂千年,吹乱三国青灯。闪出几多英雄影:沙场舞大纛,剑光映书生。
白骨深处有神鹿,怎奈倏然无形。澹澹功名空费尽:运千古奇智,演百般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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