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哪怕指挥一个师,我也心甘情愿!”
1945年5月10日,巴顿在第3集团军的会议上,发布了停止战争的第98号命令。
巴顿是在累根斯堡美军指挥部接到德军宣布投降的通告的。前天中午,他还在战地记者情况介绍会上同国际新闻社的拉里·纽曼谈论了集团军为什么不攻占布拉格的原由。这个消息对巴顿来说,意味着战争已实际上结束了。虽然太平洋战场上,日军还在大肆宣扬“焦土作战”,日军还在本土周围诸岛上做着反击的虚幻之梦,然而,美军太平洋舰队已完成对日本防卫圈上诸岛以及本土的最后包围,日军的舰队和空军早已在中途岛海战及尔后的几次战役中消耗殆尽,狂妄一时的日本帝国主义已不堪一击,太阳旗的坠落指日可待。
西欧战场战事结束了,全世界人民渴望已久的和平即将到来,盟国领导人已经在为战后格局的重建具体谋划。
枪炮声停止了。这对巴顿也许有些突然。他有些晕头转向,巴顿自己难以判定,对他这位职业军人而言,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在潜意识中,巴顿已经感到和平的到来对于一个职业军人意味着什么,历史的车轮不久就会使他在欧洲大陆上铸就的辉煌化作邃远夜空中的几点星光,在幽暗的夜幕下遥望世界的喧闹;将军的荣耀只是和平对他们的补偿;战争已经成为过去,他们的事业结束了。巴顿对虚荣的渴慕和强烈的自尊,使他不愿也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嗜战成性的将军为无仗可打感到极度苦闷。他不相信战争真的会结束,他要在战争的炮火中显示自己的存在。正如他在信中对妻子所说的那样:“我热爱战争、工作和振奋人心的事。对于我来说,和平将是一座坟墓。”
如今,对日战争已成为最后一战。只有远东战场上的硝烟才能延长巴顿的历史使命。他看到了这一点,于是极力要求赴远东参战。他利用空军司令阿诺德到他司令部访问之机,请他在马歇尔面前替他说情,然后又数次写信给这位参谋总长,表达自己愿意飞赴远东前线的急切心情。在信中,他写道:“哪怕是指挥一个师,我也心甘情愿!”巴顿有理由满怀信心,因为已故总统罗斯福曾亲口允诺在西欧战事结束后,调他到太平洋战场去对付“小日本”。
在欧洲战场胜利日那天,巴顿在最后一次例会上向他的部下保证道:第3集团军很快“将去中国”参加对日作战,届时,他将被批准在对日战争中多领“几天军饷”。甚至在对《芝加哥论坛报》记者的谈话中宣称:“第3集团军就要向太平洋进发”,去摧毁法西斯主义的最后巢穴。
到5月20日,巴顿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他去远东参加对日作战的要求未获批准,满腔的期望一时间化为泡影。据传,史汀生和马歇尔同意巴顿的调动,但麦克阿瑟强烈反对,因为他不愿再为这个易冲动、好招惹是非的家伙增添什么麻烦。不管什么原因,在对日战争仍处于艰苦的岁月里,把巴顿这样一位“进攻型”的“战术天才”留在德国是讲不通的。关于这个决定的缘由,麦克阿瑟只字未提。
影响巴顿赴远东战场的另外一个因素是老总统罗斯福的逝去。这位曾在“打耳光事件”中帮助巴顿正常晋升少将永久军衔的前总统是非常钦佩和喜爱这位战场猛将的,他也确实希望巴顿能在太平洋战场冲锋陷阵,再显荣耀。但不幸的是,罗斯福毕竟死了,现任总统杜鲁门不会再像他的前任那样支持他。
巴顿对这样的结果越想越觉得懊恼,他感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历史人物,愈是失意他愈是迫切想要参战,甚至到了极端的程度。
早在1945年4月,陆军部副部长约翰·麦克洛依曾告诉巴顿,美国实施的“曼哈顿”计划已获得突破性进展,不久就能制造出威力巨大的原子弹,预料不用进攻日本本土就能摧毁日本的战争力量,结束对日作战。恰巧,与此同时,巴顿宴请一批科学家吃饭时,他获悉纳粹在核裂变军事应用方面也在发展。不过,德国在这方面的研究远远落后于英、美两国。巴顿当然期望对日战争早日取得胜利,但是他又非常沮丧,一颗超级炸弹竟然能使他这样一位指挥官变得无用武之地,他不由得反对这样的战争途径了。
巴顿渴望战争,渴望指挥战争,渴望战争的荣誉。他不能没有战争。
不久,巴顿似乎又获得了一个重返战场的机会,虽然这个战场的规模不大。5月16日,他在英国旅游时,突然接到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的布尔将军的电话,要他立即到兰斯向艾森豪威尔将军处报到。巴顿于当天就返回法国,艾森豪威尔告诉他有关战事的具体情况:
目前铁托的势力正在向巴尔干地区迅速膨胀,有可能占领阿尔巴尼亚和意大利的一部分领土,特别是战略要地亚得里亚海的里雅斯特港口和威尼斯-朱利亚地区。杜鲁门总统想使铁托谨慎一些,指示马歇尔将军选派一支军队在意大利北部显示一下力量。马歇尔认为巴顿比较合适,就让艾森豪威尔通知巴顿。
巴顿欣喜若狂,用了两天时间做好了一切准备。更令他高兴的是,第7集团军第15军调归巴顿指挥。第3集团军拟在恩斯河上采取虚张声势的行动,一旦铁托有反应,第3集团军便跨越恩斯河,展开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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