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国王签署合并石勒苏益格的法令。1864年1月16日,俾斯麦同奥地利对丹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丹麦48小时内撤销此令。威廉一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自从上次在巴登,俾斯麦力劝自己不要参加由奥皇主持的会议后,事过三个月,还是这位俾斯麦,180度大转弯,竟跟奥地利成了同盟军。殊不知这正是俾斯麦外交手段和眼光的过人之处。当然他更不会想到,对丹战争两年后,普鲁士又会把枪口对准奥地利,这是后话,表过不提。次日,普奥联军6万,火炮156门,30小时还不到即控制了荷尔斯泰因。
普方报刊说,莎士比亚笔下的丹麦所处时代是病态衰败的,现在丹麦满朝文武中尽是哈姆雷特式的人物。丹麦国王说:“哈姆雷特有台词说:‘时代混乱了,倒霉的我却要担负重整乾坤的责任!’我和我的人民将承受这场灾难,我们将努力拯救祖国,但是,‘我没有罪,我不做替罪羊!’”
1月下旬,对丹战争全面爆发。首先,普鲁士和汉诺威、萨克森军队重新集结并控制了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第二阶段,2月1日奥军到达石勒苏益格与普军会合。第三阶段是普奥联军攻入日德兰半岛,4月中旬半岛沦陷。
2月初,丹麦首相在视察防御阵地后,做出放弃“丹麦边墙”工事的决定。2月5日夜,丹麦士兵4万人,推着277门火炮,顶着劈头盖脑的暴风雪沿着冰封的大地退却。丹军一部撤向迪博尔,另一部撤到半岛北端,以坚守腓特烈希亚要塞。普奥联军轻易越过“丹麦边墙”寻找丹军主力决战。2月7日,迪博尔被围,联军性能优越的后膛炮轰击守军。4月18日,普军发动总攻,迪博尔陷落。4月29日,丹军放弃腓特烈希亚要塞退守阿尔斯和菲英诸岛。普奥联军控制了整个日德二。
在海洋,丹麦海军曾一度占上风。3月17日,丹麦舰队在吕根岛附近海面击败了普鲁士的分舰队;5月9日,丹奥海军在黑尔戈兰岛海域酣战,该岛自古居住着日耳曼族的弗里西安人,他们希望奥方获胜,但是海战开始不久,奥旗舰中弹着火,奥舰队向英国领海安全区撤退,几艘英舰驶入交战舰队之间,使这场海战结束;然而,海战的胜利未能决定普奥对丹战争的胜负。普鲁士、汉诺威和萨克森的军队准备横渡阿尔斯海峡,攻克石勒苏益格的最后一块土地。
2月初,“丹麦边墙”弃守和普奥大军入境的消息传到哥本哈根后,西兰岛上有很多人从冰冻的海面逃到瑞典。
4月下旬,英国在东石勒苏益格召开会议。会议修订了1852年伦敦议定书。仅允许丹麦保留石勒苏益格北部很小一部领土。其大部由普奥分割,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在同丹麦王国保持联合的情况下取得独立。丹麦国王和首相一致拒绝这个协议。5月12日,战事再起。6月29日普奥联军恢复进攻,7月中旬攻占了整个日德兰半岛。10月30日,丹麦为一方和普奥为另一方在维也纳订立了最后和约。按和约,丹麦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和劳恩堡三公国全部割让给普奥。
1864年8月21日,俾斯麦同威廉一世到奥地利进行对丹战争后的实质性谈判。奥皇约瑟夫在维也纳郊外海齐恩的申布伦府邸接待了他们。
会谈时普王竟然又回到年初开始对丹战争时的暧昧立场,国王嗫嚅地说:“我并不想吞并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我觉得我没有权利占有这两个公国,所以不能提出这种非分的要求。”他绝对领会不到,吞并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是统一德国所必经的重大步骤。俾斯麦为此曾殚精竭虑。这次会谈没有结果,普奥仅达成对石—荷共管的协议。日后,这两个地区就成为普奥两国经常闹摩擦的根源。俾斯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口实攻击奥地利的。
俾斯麦的精力因透支过多,身体状况又很糟糕,9月中旬陪威廉到法兰克福与沙皇会晤,找了一位十分熟悉的医生给自己看病。医生说他患了严重的神经衰弱,若不马上抛开一切彻底休息,就有可能出现那年病倒在波兰境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危险。法兰克福这位医生还建议俾斯麦就近到海德堡去看看他的一位同业朋友,因为这位医生是肝病专家。俾斯麦到了海德堡。海德堡的医生诊断他的肝脏没有病变,只是要加强休息。俾斯麦从医生那儿信步走上街头意外地碰上了凯蒂·奥洛夫!凯蒂见到俾斯麦,拉着他的手高兴得跳了起来:“啊,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军国主义叔叔打了胜仗!不过,您怎么这副样子呢?像我的奥洛夫一样受了伤吗?”
俾斯麦忙说,没事,但要立即休息,既有幸见到凯蒂便想重温比亚里茨旧梦。一周后,奥洛夫和凯蒂在比亚里茨车站迎接俾斯麦的到来,他们是两天前来此地的。
这天,俾斯麦又到凯蒂这边来听她弹琴。奥洛夫拿着一叠乐谱进来说:
“弹弹这些吧。”奥洛夫将手中的乐谱放上乐谱柜,并取出最上边一份打开搁在琴盖的乐谱架上。
凯蒂弹了起来。一股清新、细腻、抒情的乐音从凯蒂的纤纤十指间汩汩淙淙地流出。奥洛夫给凯蒂换了几次乐谱,这些曲子都十分短小,作为音乐语言俾斯麦觉得似曾相识,作为钢琴小曲则闻所未闻。一个钟头过去后,凯蒂几乎弹完了这叠乐谱。俾斯麦问这是谁的作品。奥洛夫告诉他,这是一位挪威青年音乐家在莱比锡学习时的一些处女作,他叫格里格,今年二十出头,也可算得是浪漫派的后起之秀吧,现在待在哥本哈根。俾斯麦顺手将几个乐谱拿来翻翻。啊,有《群山中的山峰》《优美的夜曲》……,他忽然想起,当年在格赖夫斯瓦尔德服役,在诺德奈岛旅游不是听到过类似这些曲调的挪威、丹麦风格的民歌吗?
“这些曲子好吗?”凯蒂问。
“好,很好!”
“我想您不至于会去摧残这位待在哥本哈根的年轻的浪漫派音乐天才和年老的丹麦的歌德吧。”
“我们的军队没有在西兰岛登陆,更不会攻占哥本哈根。但谁是丹麦的歌德呢?”
“安徒生,安徒生热爱德意志和德意志文化,就像歌德认为自己的教养大多有赖法兰西一样。他在德国有许多朋友,雅各布·格林曾拜访过他。他欣赏格林兄弟搜集整理的《古丹麦英雄歌谣》,舒曼为他的诗谱过曲。丹麦沙文主义者要求吞并荷尔斯泰因时,他三缄其口。丹麦人开始对他颇有微词。当你们的军队大举入境,很多丹麦人出逃了,他反而在哥本哈根待了下来,但一年来没有写一篇东西,平常他是每逢圣诞节就有一本童话问世的。”
“亲爱的,我们来学一首格里格谱写的丹麦歌曲吧,这是比亚里茨有人刚从哥本哈根带来的。”奥洛夫随手递给俾斯麦一张歌单,也给凯蒂搁上一份。
“我不会丹麦文。”
“您别想逃遁,您的普鲁士、日耳曼还没有把丹麦同化够吗?丹麦文与德文究竟相差多远?奥洛夫早把您手里那份丹麦文用德文做了标注,您要还有困难奥洛夫可以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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