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凯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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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坎坷人生
    1. 弯弯人生路

    由于受麦西的影响,海伦宣布她也是一个社会主义者。

    她写了一些关于社会主义的文章 。这时候,一石击起千重浪。报纸上强烈地向她发起呐喊:

    海伦·凯勒这么纯洁可爱天真的姑娘竟然和那些“人间垃圾”搞在一起,这怎么行?

    可恶的麦西夫妇,怎么竟把她引入歧途。这是多么可怕呀!

    尽管海伦抗议,她是读过政治经济学的,她声称她是读书报,独立思考问题,决定行动的。但是,人家不相信。

    1912年,纽约州选出了第一位社会主义市长乔治·理查德·朗。朗市长请麦西当了他的秘书,请海伦到福利委员会任职。

    但海伦拒绝了邀请。

    因她不能亲自去各地收集第一手材料,妨碍她的工作。

    麦西上任去了。

    9月,沙利文突然患重病,被急急地送进医院做了一次大手术。麦西辞职回家,照料病人。

    海伦被友人接到华盛顿去小住。

    她第一次感到异常恐惧。

    她脑子里尽记得沙利文老师的手十分软弱,连再见二字都拼不出来。她感到自己是一个负担,因此她很痛苦。

    她绝望地哭道:

    “我永远是个绊脚石,碍手碍脚的家伙,只会吃不会做的人,计划破坏者,一个大包袱!”

    朋友斯密斯多方安慰她。

    兰荪传来的消息很乐观。

    当海伦高兴地回去时,沙利文已经出院。虽然她仍然很虚弱,但已逐渐恢复健康。

    医生告诫沙利文要小心休养一年。

    但她无法小心。生活迫使她和海伦,除了海伦写作得些稿费之外,他们得要创收一些钱。

    机会来了。她们去作巡回演讲。

    4个月后,海伦和沙利文站在新泽西州蒙特克拉尔的讲台上了。她们互相鼓励地作了一次演讲。

    海伦站在那里,急得说不出一句话。她觉得喉咙里冒出一个声音,就像一声爆炸。后来人们告诉她,那声音如同耳语。

    她一走下讲台,悲伤得泪下如雨。

    但是,听众仍然欢迎她。他们围着她,真心实意地劝她对演讲感兴趣,称赞她。

    于是,海伦鼓起勇气,讲了一次又一次。

    她必须讲好。首先她受良心驱使,她终身要为盲人谋福利,她要把经验讲给盲人听;其次,她需要一笔收入。

    她的写作稿费,不足维持她本人的需要。而麦西的收入,也不能维持3人的开支。

    这时候,麦西和沙利文,俩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起来。

    他们的婚姻,只是两个有才华者的结合。他们性格不合。已经有维持不下去的迹象。

    又一个演讲单位聘请海伦和老师前去。她们又上路了。

    海伦素来不喜欢住旅社。她喜欢坐火车旅行。

    演讲中,她告诉人们,她是如何受教育,如何写作。她耐心地回答盲人的问题。海伦回答一次,沙利文就重复她的话一次。

    “不,我不会弹钢琴,不会唱歌……是的,我知道白天不是黑夜……不,我不是永远快乐的……是的,火会烫着盲人……是的,我们肚子饿了就想吃东西。”

    她常去访问盲人学校、聋人学校。

    不过,她越来越担心沙利文的身体。

    有时,沙利文全身战栗。海伦担心她要倒下讲台。但她坚持住了,直到演讲完毕。

    一天晚上,住在巴斯,沙利文发高烧,全身战栗,躺在旅社的床上。她虽然睡着了,但还是在床上辗转翻腾。

    翌日上午,很迟她才醒来。

    海伦吓得不得了。

    “老师——老师,您怎么啦?您病了吗?”

    老师拉住她的手,想拼出一些字,但力不从心。

    老师呻吟着。她病得很重。海伦十分害怕。

    海伦泣不成声:“我们怎么办?我能做什么?慈悲的上帝呀,帮助我救救老师啊!

    她耳聋,没法使用房间电话。也找不到路下楼去。恐惧使她出不了声。她无法叫人帮助。

    后来,旅社服务员来了。

    他们请来了一位医生。

    几天后,服务员送她们上了去波士顿的火车。

    2. 麦西走了

    3年前,美国实业家、慈善家安德方录·卡耐基曾提出给海伦一份终身养老金。那时候,海伦很骄傲地拒绝了。

    而如今,回到兰荪,海伦抑制下自尊心,谦虚地给卡耐基先生写了一封信,陈述自己无力克服的困难。

    她做一件平生最难做的事。

    卡耐基回了一封感人肺腑的信。信中附来一张支票。信中写道:

    “世界上很少人能达到这种境界——让别人为他做他想为别人做的事,现在,你已达到这种境界了。”

    母亲参加海伦的工作。她也喜欢旅行。演讲无法进行了。沙利文健康日差。在旅行途中,她们常遇到意外。一次,洪水淹没了铁路。从车窗探手可摸到恶浪。一次半夜,火车出轨了。幸好她们没有受伤。

    1914年,麦西终于离开了沙利文。

    这是令人悲痛的一年。

    海伦悲凄地说:“他有许多许多理由要离开我们。”

    海伦需要一位秘书。

    沙利文老师的视力越来越不行了。她是多么痛苦!

    就在这时,一个生气勃勃的姑娘来到了海伦身边。

    她叫波列·汤姆森,刚从苏格兰回美国。她想找个工作。便当了海伦的秘书。不过,她一点也不懂盲人的事。

    但她很实际。她能平衡支票,安排一天工作,礼貌接待客人。她会及时处理海伦越来越多的信件。她健壮有力,能理解残疾人的处境,品质善良。她很快就学会了指语。

    麦西走了。他关上了他们生活中的一个门。

    波列姑娘的到来,宛若一阵春风,抚平她们生活的伤痕。

    3. 第一次恋爱

    沙利文老师身体不舒服日久了。

    这时候,波列提出要回苏格兰探亲。

    她在海伦家工作两年,卖力而吃苦,谁也不忍心留她。

    海伦只好找了一位新闻记者代替秘书之职。

    秘书新来,但工作井井有条。海伦、沙利文都颇满意。

    但沙利文患了严重的肋膜炎,肋下疼痛不已。

    波列赶回来了。

    沙利文一阵怪咳。

    医生怀疑她患了肺结核。她必须立即到疗养胜地平静湖村去疗养一段时间。

    海伦忧愁不已。

    波列和沙利文一道去。临走时,海伦挽着沙利文的胳膊,一同向汽车慢慢走去。她们不敢吻别,只匆匆拼了几个字,紧紧地握握手。

    第二天,海伦给沙利文写信:

    “我不知道我怎样能经受得住和你分别。当我们向汽车走去时,我突然感到非常孤寂,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

    有一天,海伦正坐在书房。门开了。她知道,她的秘书,那位新闻记者回来了。她向他伸出手去。

    他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好久没有出声。

    他轻轻拍着她的手表示安慰。

    后来,他终于说了。海伦万分震惊。

    年轻人说,她勇敢、温柔、善良。他爱她。

    她全身颤栗地听着。

    他们天天都到秋天的树林中去散步、读书、谈心。

    通过对老师的关切,他们俩人的欢乐日渐增进。他们共同计划,所有的计划,都包括老师沙利文在内。

    他爱海伦,向她求婚。

    她害羞地答应了。

    她以为这事做得对。多年前,伯尔医生说,当一位青年来叩她心灵的门扉时,你不要迟疑,不要妄自菲薄,以为身患残疾就拒绝他。你虽双目失明,两耳失聪,但不是遗传的,因此不会传给后代。

    如今爱情飘然而至,她以爱还爱了。

    他们同意暂时保持沉默。

    老师得知这件事。但她身体不好,负担不起这个震动。母亲太忙,心绪也不佳。

    有一天,他们竟去领了结婚证书。

    海伦非常高兴,快乐得没法形容。

    翌日清晨,海伦满怀喜悦,正穿衣打扮。

    母亲怒不可遏地闯入她的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晨报上满是可怕的消息。你干了些什么勾当?告诉我!告诉我!”

    “你跟他订婚了吗?你真的跟报上说的,与他领结婚证了吗?”

    原来有些好奇的记者在乡村打听到她领结婚证的消息。

    母亲坚决反对。

    海伦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她只好说谎。第一次说谎。她坚决否认,她背弃了爱她的那个年轻人。

    母亲怒气冲冲不许那位青年人再进入她的家门。

    她的第一次恋爱便告吹了。

    这是多么令人痛苦的事!

    母亲并非不关心海伦,但她认为自己这个又聋、又瞎的女儿还是独身自洁好,免得陷入痛苦的深渊而不能自拔。

    从此以后,海伦再也没动过结婚的念头。

    从1916年开始,海伦她们就到堪萨斯州、密歇根州、内布拉斯加州等地四处做反战的演讲,她们演讲的内容往往涉及社会和政治,因而受到右翼报刊的大肆抨击,骂她是左翼的走狗。

    可不久前这些报刊还赞美海伦是“时代的奇迹”、“盲人的救世主”,由于右翼舆论工具的作用,海伦的反战的努力没有成功,全美各地很快弥漫着参战的热潮,海伦也开始受到布尔乔亚社会的冷遇。

    她的黄金时代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失意的时期。

    1916后秋天,海伦在各地发表反战演说,得到很少支持。她十分疲惫地回到兰荪的家,当时她心中的失望真是无法形容。

    但兰荪的家园也无法令她愉快。

    汤姆森小姐请假回苏格兰去了,麦西先生也已离开,沙利文老师受不住婚变的打击,再度病倒了。她的肋膜炎使她咳个不停,医生劝她在冬天时应搬到布拉文度湖畔去住。

    沙利文老师去休养后,海伦一人住在连杉的古屋里,十分孤独。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人生乏味。

    这时,她的母亲来到兰荪,对充满落寞心绪的海伦多少带来安慰。

    1916年在海伦的生活中虽然充满烦恼,但终于过去了。

    沙利文去布拉文度湖休养后,她的病并没有多大起色,因为当地的气候太寒冷了。

    12月底,她和波列小姐一起前往暖和的波多黎各,那儿美丽的风光和宜人的气候对她的康复十分有利。她本来打算在当地久住,可是1917年4月美国的参战的消息使沙利文提早回到兰荪来。但她的身体一直到次年的秋天才真正完全康复,因此,人虽然回到兰荪,但仍有一年多的时间无法四处演讲。

    没有工作,有限的存款一天天减少,她们只好把兰荪的房子卖掉,带着感伤与无奈离开这栋住了13年之久的屋子。

    海伦生命中最精华的10年结束了,她依依不舍地离开兰荪,告别了最富有田园诗风味的兰荪时代。

    4. 老师病逝

    沙利文患了肺结核,住在平静湖村。她悲伤极了。她讨厌生病。这天,她从报上发现一条短讯,说拉丁美洲波多黎各岛风光秀丽。

    于是,她突然决定:和波列去岛上休养。

    尽管医生不同意,但她还是走了。

    那是个严寒的冬天。

    她用布莱叶文给海伦写了一封长信。

    她劝海伦和母亲到波多黎各来。

    海伦在回信中,说了一件惊人的事。

    一天晚上,她睡不着,闻到一股蒸气味。突然有烧焦的油味和木头气!她从床上跳起来,冲到母亲房里去。

    母亲跑出来一看,火焰已升至7尺高!

    火就从海伦床下烧起的,幸亏她及时发觉,因而救了自己。

    她吓得不得了。之后,睡觉前总把脸贴在地板上,检查看有没有火种。否则,她就睡不着了。

    战争蔓延到美国了。

    海伦劝老师早日回来。

    但沙利文乐而忘返。

    为了海伦,她回来了。

    她们开始杂耍表演。

    许多人感到震惊、失望,海伦竟降低身份去当杂耍演员。但她的杂耍很成功,得到了优厚的薪金。她感激观众对她的友谊和热情。她们坚持了4年,退出来了。

    她们搬到新居——森林山去。

    1922年,她们又积极投身美国盲人基金会的工作。海伦抓紧时间又写了两本书:

    一本是《我的宗教》,一本是自传第二部分《中流》。

    后来,她又写了《安妮·沙利文·麦西、海伦·凯勒故事的续集》。

    直到这时,海伦才知道老师曾在救济院有过悲惨的生活。

    她们曾不用真名到国外去秘密旅游、演讲。

    这时,一封电报发来说:“麦西过世了。”

    沙利文悲痛不已。她的病又复发了。

    1936年10月20日,在昏迷中,沙利文老师不幸辞世。

    5. 访问各国

    老师去世了,海伦悲痛万分。

    她在日记中写道:

    “极度的悲伤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永恒的黑夜。”

    老师沙利文的骨灰已安置在华盛顿国家教堂里。

    海伦和波列坐船到苏格兰去。波列当牧师的哥哥拍来电报,邀请她们去波斯威尔家做客。

    痛苦、悲伤、生离死别都放在一边了。海伦开始回到希望之路。新的生活开始了。

    汤姆森牧师的住处是个好地方。她们初到,长子大卫打开大门,其他孩子们冲出来迎接她们。屋里有一炉好火、一壶热茶等待着她们。这温暖令人舒心。一只只爱抚、同情之手向她们伸来。

    一个多月中,海伦时而阅读,时而写作,时而鼓励波列。她参加牧师家圣诞节的准备工作。

    牧师两个小儿子,14岁的罗伯特,12岁的约翰,被指定为海伦的保护人。他们四处检查,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绊倒她。

    若有什么激动人心的趣味事情,他们就会飞跑去告诉她。大卫把收音机搬来,让她触摸它的振动。

    而独处时候,她则陷入沉痛悲伤之中。

    她准备去一次日本。

    此前,她接受过为日本盲人奋斗的岩桥武雄先生的访问。他邀请她去日本。早在12月,日本政府就发了电报来请她春天去日本。美国盲人基金委员会主席米格尔先生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催她接受邀请。

    2月她们回家;3月底就向旧金山进发。

    日本已派人到纽约城大中心站迎接她。

    海伦闻到了枙子花香。她明白,这是日本友人送的花。

    这次日本之行,扣人心弦。日本对她的欢迎,极为隆重,极为热烈。大使、岩桥武雄、政府官员、盲人、聋人学校代表,都到场迎接。

    海伦开始工作,“忙得忘记了个人的悲伤。”

    会议上,探讨教育残疾儿童的问题,记者招待会,演讲,视察残校,参加皇宫游园会。天皇、皇后接见了她们。

    她们还参观了一些漂亮的偏远村庄。

    她们品尝日本食品,按日本方式悠闲地跪坐在脚跟上,按日本方式睡在地板上。

    在那奈,和尚邀请她们爬上梯子,去摸大佛的脚。海伦是享受这种神圣特权的第一位妇女。

    她抓住钟索,敲响古钟,向如来佛致敬。

    她摸稻子,摸茶树。

    人们热爱她,喜欢她。

    她还到过日本占领下的朝鲜和我国东北(满洲)。但日本印象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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