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波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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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结识萨特
    1. 只有萨特!完全符合她渴求的那位梦中伴侣……

    复活节假期结束了。

    在高等师范学院开满了百合、金莲花、红山茶的校园中,西蒙·波娃很高兴再次置身于同学之中。

    学校里有个由萨特、尼赞、埃尔博组成的小组,他们不和任何人来往,只上一些选修课,而且不和其他学生坐在一起,使她觉得神秘兮兮的。而且,他们的声誉不太好,据说他们没有同情心,素以粗暴闻名。尼赞已经结过婚,玳瑁镜框的厚镜片后面,目光十分吓人;萨特的风度不错,但据说他是他们三人中最可怕的一位,还有人指责他酗酒;惟一觉得可以接近的是埃尔博了,他也结了婚。

    关于西蒙·波娃对于萨特的最初印象,后来在1976年拍摄的影片《萨特自述》中有着生动的反映--〔在萨特的公寓〕

    西蒙·波娃:马休、尼赞和萨特三个人当时总是形影不离。他们很少到高尔夫球场去,因为他们看不起巴黎大学和那班学生,那些学生们也常常谈论他们如何如何可畏,说他们是没有心肝的家伙,没有灵魂的人。他们说萨特是三人中最坏的,是个酒色之徒,是个十足的坏蛋。……他根本不修边幅,露面时总是穿一件开领汗衫,多少还算洁净,并且总是穿着拖鞋,就像他在高等师范学校似的,们看到他时都露出惊恐的神色。谁也不敢和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位说话,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愿屈尊和别人交谈。我首先认识的是马休,那是在国立图书馆。后来通过马休,我认识了萨特。马休提到萨特时便崇敬不已。“他从未停止过思考”,马休常对我这样讲,“他从早到晚都在思考,他真正是一个众所瞩目的人!”这些话当然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正是马休说服我走出学校,到大学生活区准备毕业口试的。我就这样进入到这三位朋友的小圈子里了。

    康塔特:萨特是怎样显示出他与其他二人的区别呢?

    西蒙·波娃:我认为,他是那三人中衣着最寒酸、最邋遢的人;我还认为他是其中最让人讨厌的一个。

    记得有一次,我曾在巴黎大学的门厅里看见他,他戴着一顶大得过分的有沿帽,毫不知羞地和一些学生打情骂俏,他那时常和一些女哲学家或其他女人卖骚……

    萨特:我们不要夸大事实……

    西蒙·波娃:不管怎么说,那天是和一位小姐……我记不清她的名字了,但我确实记得萨特当时真的着迷地向她转过身。我发现后,曾向他报以嘲笑,就像我们所有那些自认为是理想主义者的人常做的那样,这些人有梅隆·庞蒂、坎迪拉克等等。

    这就是说,在我刚认识萨特时,情况完全不同。我一踏进大学生活区的圈子,就发现有个人对任何人都慷慨大方。我说的是真正的慷慨大方,此人花许多时间详细地解释哲学难题,以便别人理解它们,但他从不收取任何报酬。他也很有趣,很好玩儿,总是哼着奥芬巴赫和其他类型的曲调。换句话说,他和巴黎大学的学生所看到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毋庸置疑,认识萨特是西蒙·波娃一生中最具决定意义的事情。仅仅大她两岁的萨特,思想犀利深刻,使得她的生活中第一次感到在智慧上低人一等。较她年长的加利克、诺迪埃曾经留给她较深的印象,但他们的优势较为遥远和模糊,她没有机会和他们进行比较。而现在每天都和萨特较量,常常发觉自己在讨论中够不上他那个层次而自觉窘迫。西蒙·波娃甚至发觉,他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最终将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他的健康体魄和愉快心情将使他通过每一个严峻考验,由自信而产生的这份坚定的信心,无疑会使他有朝一日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获得成功。

    与其他人不同,萨特显然了解西蒙·波娃的价值和计划,提醒并强调她必须保留自己身上最宝贵的东西,这就是她对自由的兴趣,对生命的爱好、好奇心以及想成为作家的决心。

    “从今以后,我将负责保护你。”

    当萨特把她通过了笔试(除埃尔博外,萨特和尼赞也一同通过了笔试)的消息告诉西蒙·波娃时,他对她如是说。

    生活太美好了!整个下午她漫步在巴加泰勒公园,呼吸着刚刚割过的青草的气息,和正在开花的果树、茂盛的雏菊和黄水仙的气息,小溪的涟漪,斑驳的阳光戏弄着沙沙作响的树丛,心中充满着阳光和馥郁的花草香味,幸福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从此--她确信--从此不必独自一人面向未来了。她所喜欢的男人雅克,以及差强人意的埃尔博都不属于她所期待的那种男人,他们是孤立的、易变的、言行相当不连贯,具有一种不祥的魅力,要毫无保留地打交道是不可能的。只有萨特!只有萨特完全符合她15岁时便开始渴求的那位梦中伴侣!因为他的出现和存在,她的理想实现欲会变得愈发强烈,和他在一起,他们能分享一切。她坚信,从此他决不会走出她的生活。

    2. 雅克说:因风雨阻隔而无法跟随她了

    于是,在未来的生活尚未定型之前,她着手澄清她和雅克的关系。

    9月中旬,西蒙·波娃从梅里尼亚克一回来,便按响了莱吉隆家的门铃。雅克微笑着引她上楼。坐在红色沙发上,听他讲他的服役生活、非洲和苦恼。她感到幸福,但她的心却无动于衷。一天晚上,她邀请雅克、里凯、奥尔加,还有妹妹普佩特来庆贺她的乔迁之喜。雅克没来赴约,偶然中才得知雅克从阿尔及利亚回来时,在里奥库特的乡间房子度了三周,吕西安的妹妹很快爱上他了,被吕西安事先打过招呼的雅克也表示同意。这时她才明白了为何雅克一直躲着她,他既不敢保持沉默,也不敢向她提起这件事。尔后的一天晚上,她收到雅克的一封信,他说他为她开辟了道路,现在他却落在后面了,因受风雨阻挡而无法跟随她,他说:“风和倦怠使我的眼睛流水了--那是一种眼泪。”她被感动了,但她没有作复,因为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雅克结婚后,由于经营不善,把工厂给卖掉了。既没有钱,又没有工作,雅克一度靠他的妻子生活,而妻子的津贴是他岳父提供的。夫妻间的关系越来越坏,他终日游手好闲,纵情酒色,招摇撞骗,最后被赶出了家门。20年后西蒙·波娃在圣日耳曼大道与他邂逅时,他头发全白了,眼球布满血丝,饮酒过度几乎使他失明了,他的脸发黑,肌肉干枯,脑袋只见骨骼了。

    “嗨,当初我为什么不娶你呢?”

    他真诚地握着她的手,大声叫着。“多么可惜!但我母亲不停地向我重复表兄妹之间的婚姻结果是糟糕的!”

    这样看来,他一定想到过要娶她。可他那么年轻就急于促成一桩荒谬的婚姻,显然是为了逃避责任的缘故。他堕落得这样惨,摔得这么惨,很大程度上是愚蠢的自暴自弃在他身上作祟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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