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们大惊,仓皇地躲避,仿佛那就是灾难临头。
他们倒退着,躲闪着,往胸前画着十字。
而达·芬奇和他的弟子们则哈哈大笑。这是他们一次关于气球的实验。科学又一次向愚昧进行了挑战。这挑战,使艺术家十分开心。
年已花甲的艺术家仍然喜欢开玩笑。
他们一行人来到黄草地。那儿显得阴沉,草被日头烤焦了。芦苇覆盖着泥泞地带,这地方叫康帕尼亚。因为有些地方散发毒气,故周围的树木已经发枯发黄。台伯河水不慌不忙地打这儿流过。
荒草上四面不见人迹。偶尔遇上一些墓碑,或者一些打坏了的圆柱。野兽在发狂地咆哮,吃着草,然后狂奔到旷野。
艺术家和他的弟子们艰难地行进,日夜兼程。
他们终于走到了“永恒的城市”——罗马。
7.朝圣
达·芬奇他们赶到罗马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们站在高处,在一望无垠的高空下,那座古城,现出点点灯光。发红的城墙、监狱、城堡、飘着两把钥匙的旗子……都呈现在眼前。
他们正赶上了庄严的人们觐见教皇的前夜。
朝圣教皇,这是天主教堂主持们庆祝美第奇家族无数家庭节日中的一个。此时的罗马,已被鲜花拱门、彩灯装饰起来。
台伯河水已满是金色的、挂着各种彩旗的帆浆船。
河桥上的拱门,饰以月桂花枝条编就的梭标和银色小号。
沿街移动的是游行队伍。
人们拼命穿过人群密匝的大街,接近白旗拥着穿着华丽的主教的身躯。教皇的御林军由瑞士人组成,守卫两旁。
达·芬奇和他的弟子绕道而行,在一个小酒馆里住下来。
酒店老板给他们斟酒,并报告罗马的消息。
他说:“我们教皇,特别喜欢画家、音乐家、诗人……这些人都能在梵蒂冈找到一个温暖的小窝。”
翌日,达·芬奇他们一行到梵蒂冈去。
那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喧闹的赞美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忽然,人群中的嘲杂之声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向出现教皇的方向看去。奢华的教皇左手握金钥匙,右手伸出,表示祝福。
他的鞋上,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
达·芬奇审视着他那张虚胖松弛的脸。那是一张纵欲过度、缺乏阳光的脸。目光短浅的眼睛,沉重而肥大的身躯,……原来教会的头子、罗马的统治者、天主教徒的牧师,就是这副样子。
达·芬奇还看见画家巴茨匆匆从人群中穿过。
朝圣开始了。在场的人都跪下。教皇匆忙祝福几句,便继续前进。他的早课,在教堂里举行。中午一大群骑士簇拥他,还有猎犬、猎鹰……下午,教皇出去打猎。
而晚上,教皇要去拜访力量雄厚的银行家。
达·芬奇几乎一天都在街上穿行。他在观察,在素描。
8.在梵蒂冈
梵蒂冈,教皇的官邸。
主教卡杏那儿·朱里安诺·美第奇把达·芬奇介绍给他弟弟教皇利奥十世。他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宫廷里最有才华的艺术家。
教皇以一种完全知人善任的感情接见了达·芬奇。
他对达·芬奇说,你对我们会很有用处的。你是伟大的学者,伟大的艺术家。他在我们这里一样会受到尊敬的。你知道,我们家族的坟墓,对我们是如何珍贵。你将为我们的坟增添光彩。教皇叽叽喳喳说了很多。
达·芬奇在梵蒂冈安下家来。
他全力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科学、艺术,这两种不同的方向的科目,他做得有滋有味,是那么和谐。
他研究解剖学,研究人体,也赞美比例的完美无缺,形体的优美。他把大自然当作老师。它具有无限的力量。
他在笔记中写道:
你只要想想,有着这么令你惊叹的构造的人,是怎样被无限制的、可怕地杀死。你就不会以你的愤怒或恶意去摧毁这样的生命。因为谁不尊重生命,谁就不配得到它。
他继续思考着:
哦,画家兼解剖学家们:在你想表达形象的全部感情时,当心太详尽的骨骼、韧带和肌肉方面的知识,把你变成一个呆板的画家。
他教导他的学生们:
别把肌肉的轮廓画得那么尖削,要让轻柔的光线不知不觉地转变成为愉快的、极美的阴影;这能决定绘画雅致和优美。
他特别高度评价风景画的直观性和可靠性。
风景画就是大自然和经验的女儿。他认为,应当像作科学实验那样来画风景。他画速写,画草图;他画风景,画头部,画手、脚,画局部物件、衣褶,都遵循这一原则。
他留下了大量的画论和无数素描,有羽毛管的,也有银尖笔的,有红蜡笔的,也有意大利铅笔画。
利奥十世时代,被人们称为科学和艺术的“黄金时代”。
这说法实际并不准确。利奥十世喜欢的是对古迹的搜求。
在拉斐泰领导下,他们发掘出大规模的古罗马地下墓室。
他们发现了远古时代的纪念碑。
而对于艺术,罗马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在罗马,人们聚而为群,忠奸不分,互相轻视,背后搞鬼。
画家米开朗基罗就被同行布拉曼特敌视他又尖刻地、满怀敌意地轻视达·芬奇。
这使达·芬奇十分痛心。
9.研究永久性颜料
达·芬奇无暇顾及外面的尔虞我诈。他坚定地致力于发明永久性的颜料。他在米兰、在佛罗伦萨,都常常为没有这种颜料发愁苦恼。
他的《最后的晚餐》,是怎样坼裂、变暗,甚至发霉,他记忆犹新。因此他日夜不停地进行新的光泽颜料试验。
他的学生全部都参与了这个伟大的试验:研制这种光泽颜料的工作。他们被油气、烟尘、有害的蒸气闷得喘不过气来。
达·芬奇为教皇搞一件大型作品,此时构思趋向成熟。
但是,教皇等不及了。他老是催达·芬奇快画。
达·芬奇生气了。他受不了这种催促。他尖刻地说:
“我就要就此搁笔,从罗马走了。”
一次,教皇派来的人又来了。
他正遇见达·芬奇在专心于化学试验。达·芬奇一见到,就心烦。他说,我请您,先生,等一下,等我把这种液体煮沸;此刻我丢不下这曲颈瓶。
但那人对这个不感兴趣。他有些害怕地问:“你这是在搞些什么?”
达·芬奇尽力克制自己,他冷静地说:
“我要尽力从不同种类的青草里边得到一种纯净、对色泽少害处的透明颜料。油质颜料有一种特性:干燥时会改变颜色,会坼裂。”
那个却说:“可是我要的是画。”
达·芬奇说:“欲速而不达。我会画好的。你不要再催逼了。”
那人回去报告教皇,利奥十世失去了耐性。他愤怒地叫道:
“这个人,从他身上我们从来得不到好处!”
10.一场大祸
达·芬奇在罗马的景况十分不妙。一方面,他受到教皇的催逼,这些不懂艺术的人强迫他做这做那;另一方面,他遭受到许多来自同行的嫉妒和恶意的攻击。终于,这一切,使一场大祸来临了。
一日,达·芬奇正坐在试验室中搞草图,使打造钱币速度加快。
他派了一个助手出去搞材料。便这个由教皇里面派来的人不辞而别,一去不回。这是一个骗子,每天去教皇那儿,去瑞士人那儿,射鸟,玩骨牌,做各种蠢事。他夜深时方回来,一无所有,喝得醉醺醺的。
达·芬奇去找他。他和他的同伙反过来伤害艺术家。他们将艺术家的科研工作室砸毁了。他们把那些零件装在一个箱子里,准备拿到德国去卖。以便利用达·芬奇的发明赚大钱。达·芬奇赶在这些东西还未运起时,把它取回来了。他们的计划破产了。但达·芬奇再也无法进行科学研究。
达·芬奇要继续研究解剖学。他主要靠来自尸体的切片。而他得到的尸体,常常是守城门的人夜里找到背来的。达·芬奇避开一切人,躲在一家病院进行研究。但很快就被那个“助手”格奥克知道了。
格奥克串通一个卫兵,一起向首领报告,说达·芬奇从死人身上取出心脏,进行可怕的犯罪。教皇卫队长找个机会,让卫兵向教皇告状。
他们抓住这件事,在罗马大肆宣扬,弄得满城风雨。人人都在议论达·芬奇的“妖术”。病院院长害怕了。禁止达·芬奇再来研究死尸标本。
而就在这时,达·芬奇最忠实的朋友、仆人铁匠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十分伤心。铁匠死于和坏人的一场搏斗。这是为了捍卫老师的名誉而死的。那坏人在小酒馆散布达·芬奇的谣言,说达·芬奇用死人心脏来熬制毒药。铁匠扑向坏人,坏人用刀杀死了他。
画家的处境愈加艰难。
而他的惟一靠山红衣主教朱里安偌·美弟奇,也不信任他了。他把《永恒的城》这幅画的订制长期推迟下去。
画家感觉到四面楚歌,随时有祸。
他不得不考虑在他的晚年,另找出路,使灵魂有个安栖之处。
可是,面对茫茫黑夜,路在何方?
达·芬奇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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