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帜扬兮幕低垂,大军起兮突重围。
出师壮兮勉将士,士争先兮战百回。
且说从1948 年开始,铁托再次从若干个方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而1949年,这种味道已经变得呛人了。
1949 年5 月开始,在东欧各国进行了“铁托分子”的法庭诉讼:5 月11日,阿尔巴尼亚:科奇·佐治;9 月16 日,匈牙利:拉伊克·拉斯洛;12月7 日,保加利亚:特拉伊奇,科斯托夫;1952 年11 月20 日,捷克斯洛伐克:鲁道夫·斯兰斯基,弗拉迪米尔·克莱门蒂斯。这些“铁托分子”大多被无情地从上消灭了。
1949 年9 月开始,苏联及东欧各国相继废除了与南斯拉夫签订的友好互助条约9 月28 日,苏联;9 月30 日,波兰、匈牙利;10 月1 日,罗马尼亚、保加利亚;10 月4 日,捷克斯洛伐克。
9 月,苏联向南斯拉夫发出了最后通牒式的照会,而且在北部大兵压境。
武装挑衅事件不断,谁晓得哪一种偶然事件不会酿成大祸?而在巴尔干,这方面的历史教训是不乏实例的。而从1948 年7 月1 日到1949 年9 月1 日,这类挑衅事件竟达219 次之多!
1949 年11 月情报局又公布了一项决议,决议中有这样的话:
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铁托集团已完全蜕化为法西斯主义并投入了世界帝国主义阵营。据此,和工人党情报局认为:
(1 )铁托、兰科维奇、卡德尔、吉拉斯、皮雅杰……伏克曼诺维奇、科查·维奇、基德里奇……韦莱比特……等人组成的间谍集团是工人阶级和农民的敌人,是南斯拉夫各族人民的敌人。
(2 )这个间谍集团不代表南斯拉夫人民的意志,而是代表英美帝国主义的意志,从而背叛了国家的利益,废弃了南斯拉夫的政治主权和经济独立。
这个决议还特别指出,“为反对铁托集团——一伙被雇佣的特务和刽子手——而斗争,是各国和工人党的国际义务。”这一切都说明,南斯拉夫义一次被围。
突围成为铁托革命生活的重要内容,而突围,也成了铁托的拿手好戏。
他有突破包围的决心和毅力,也练就了突破包围的本领。
经过长时间的酝酿,经过与战友们的不断磋商,铁托选定了突围的方向。
1948 年,在铁托受到包围的时候,东西方的冷战已经开始。铁托分析形势得出结论:对南斯拉夫来说,主要危险来自苏联及其东欧盟国。西方是仇视的,但在东西方对抗加剧时,凭借南斯拉夫优越的地理位置,凭借南斯拉夫与苏联之间形成的微妙的关系,南斯拉夫可以争取到西方某种程度的支持,借以对付来自苏联的威胁。铁托的出发点是,利用纵横捭阖的外交手段,使南斯拉夫处于这样一种地位:南斯拉夫问题,不再是单纯的一国问题,而是一个牵动全局的问题。
这样做当然是有风险的,而且难度很大,因为既利用他人而又避免至少是减弱被他人利用,需要高超的斗争艺术,更何况自己要利用的对手异常老练、狡猾而强大呢。最敏感的问题是主权问题。维护主权的原则是绝对不能动摇的,不能前门赶出豺狼,后门迎入虎豹。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也是敏感的。前一段与西方关系紧张之时,铁托已被扣上了帝国主义帮凶、间谍一类的帽子,而今后与西方发展关系,会有什么罪名加过来?
西方也很快看出了南斯拉夫问题的症结。
英国人认为,在当时的形势下,保住铁托是至关重要的。美国也认识到,西方应该有所作为,“使铁托兔遭灭顶之灾”。
西方明白,对铁托的支持,要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道义上的支持,做法是从维护国际关系准则的角度,向苏联发出必要的信息,让苏联允许南斯拉夫的“独立发展”,不得干涉南斯拉夫内政,尤其不得以武力相威胁。二是给予必要的物资援助。
在这方面,英国反应最快。
1949 年秋,它已经就贸易等问题与南斯拉夫开始了谈判。
这说明,对南斯拉夫来说,开始了斗争的新阶段。
外交是这场斗争的前沿阵地。外交斗争首先在联合国拉开帷幕。
尽管苏南冲突已经有了时日并且已公开于世界,但苏联在联合国的任何场合都避而不谈苏南冲突。苏联这样做的考虑是,南斯拉夫属于苏联的势力范围,苏联在此享有“天然的”“社会主义的”权利,它与南斯拉夫发生的问题与联合国无关。
针对苏联的这种策略,南斯拉夫决定,要从国家关系基本准则的角度,对苏联的威胁进行公开揭露,从而取得一箭双雕之效:既粉碎苏联的外交图谋,又通过揭露明示干世人,争取世界舆论的同情和支持。
1949 年联大开会期间,苏联代表维辛斯基先于南斯拉夫的代表发言。他在一般性辩论讲话中故技重演,不提苏南冲突问题。
9 月25 日,轮到南斯拉夫代表团团长爱德华·卡德尔发言。
南斯拉夫人的发言槁,写得甚为巧妙。开头,卡德尔说:
我认为应该首先强调指出,言行不一在当前的国际关系中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这种情况在这个大厦中也有所反映。无可辩驳的事实是,大部分有争议的国际问题,在提到这里时,提到我们的面前时,已经面目全非了。
一方面,最近数十年来,特别是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沉痛教训以后,人类的民主意识有了很大的进步。譬如,今天已经很难公开地维护各国人民之间的不平等关系、殖民主义制度、帝国主义的扩张主义、列强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弱小国家的权利等等,情况确实是这样。普通劳动者的舆论已成为一种强有力的因素,而不管他们属于哪个阵营。
另一方面,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意味着那些遭到民主舆论谴责的行为已在实践中消失了。不,遭到谴责的477 行为仍在继续,但是,已用各种宣传的花招伪装了起来。
譬如,形式上已把对别国人民的奴役斥为犯罪行为,但是,今天仍在用各种政治手段和经济手段广泛地进行这种奴役。形式上承认主权国家是平等的,但是,某些口头上捍卫“平等和主权”的人在涉及他们同其他国家关系时,却很少考虑这种平等。譬如,所谓为了维护和平应该用战争进行威胁,这种非常危险的策略仍在十分广泛地运用。最后,正当大谈不干涉别国内政的时候,这种干涉却在实践中成为当前列强的国际政策的主要武器和新的战争危险的主要根源。但是,在舆论面前,所有这些事实都被千方百计地掩盖了起来,而在宣传中把它们说成完全另一个样子。
某些人显然有这样一种倾向,即尽可能把联合国变成进行这类宣传的讲坛。现在的问题在于:或者是我们在这里为谋求宣传效果而进行空谈和平的竞赛,或者是我们确实为争取和平做点事情。这就是说,如果我们真正认为联合国是和平与国际合作的重要的和必不可少的工具,我们首先就必须在这个大厦中为反对那种通过谋求宣传效果或进行民主空谈竞赛来“解决”现实问题的倾向而斗争,换句话说,为反对言行不一的倾向和争取在这个大厦中讨论国际问题的实质而斗争。
讲完这些道理之后,卡德尔话锋转向了苏联:
当我谈到言行不一问题时,不能不提到苏联政府对南斯拉夫联邦人民共和国的的做法。近来,世界舆论对此议论纷纷。
苏联政府对南斯拉夫的所作所为说明,苏联政府并不总是代表和平与民主的拥护者当前的愿望的。我们尊重苏联政府有利于和平与各国人民和平合作的积极的和进步的立场,我们曾经支持并将继续支持这种立场。但是,我们不能不同时指出,苏联政府在一系列问题上言行不一,尤其表现在苏联对南斯拉夫联邦人民共和国的关系上。不能在谈论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同时却采取像苏联政府今天对南斯拉夫这样的独立国家所采取的立场。不能在谈论囊好和平的同时,却进行像苏联政府对南斯拉夫所进行的这种威胁。
像在历史上发生的类似事件一样,这里也把争端的思想上和物质上的真正实质掩盖了起来,同时,用前所未闻的诽谤和谎言形成围攻来进行威胁,这种围攻是根难在历史上找到先例的。为了想使我国屈服于别人的霸权主义倾向,千方百计地对我国施加压力。所施加的经济压力已经发展到东欧国家对南斯拉夫几乎完全实行经济封锁的程度。其次,还企图通过连篇累犊的不寻常的照会和公开的威胁来影响我国神经脆弱的人。此外,还示威性地调动军队和制造许多边界事件。只要指出下列事实就足够了:仅在1948 年7 月1 日至今年9 月1 日这一时期内,就发生了由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匈牙利方面挑起的219 起武装冲突事件,还馒犯了我国领空69 次……
卡德尔最后说:
南斯拉夫人民维护自己的独立并为争取各国人民之间的平等关系而斗争,实际上就是在为争取人类进步的条件、为争取各国人民不受妨碍地发展自己创造力的权利而斗争。
在这方面,他们不是从某种利己主义的狭隘民族主义出发的,他们并不缺乏同别国人民进行合作的愿望,他们也不荒谬地相信任何一个民族可以脱离其他民族而生活;他们这样做,是由于他们认识到,人类的进步不能通过其他途径来实现,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使人民从别人的各种霸权下解放出来。同时,这也是通向真正平等的国际合作和牢固的和平的唯一途径。
我们远远不是不考虑各个大国今天在人类生活中,尤其是在保障和平的问题上所起的实际作用。但是,我们认为,小国在为巩固和平而做出的一切努力中进行平等的合作,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条件,这个条件将使和平不仅成为各大强国的和平,而且成为平等的各国人民的和平,大家的和平,而不仅仅是那些掌握着强大武力的人的和平。
南斯拉夫决定,在当年的联合国大会上竟选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南斯拉夫考虑到,这不但可以扩大自己的影响,而且可以通过竞选活动,争取友谊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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