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我满腔怒气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考虑一会之后,我深吸一口气,先将酒吧的大门堵上,这才坐到江雅兰身边,先中间蹭近一些距离,才试探性地问道:“雅兰……”
江雅兰艰难地挑起眼皮,晕忽忽地看了我一眼,半张朱唇,轻轻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心中在叹气,外表却仍是温和地推着她的肩膀:“雅兰,醒一下,是我啊!”
“别闹!我烦着呢!”
用一手捂着头,她嘴里面嘟嘟囔囔,随手又一巴掌甩了过来,我苦笑着拿住这只手。
正想说话,却看到她另一手已伸到桌子上面,去拿酒瓶,这还得了!我赶紧将桌上的酒具一扫而空,来一个釜底抽薪。
江雅兰的手在桌面上虚抓了两把,摸到的全是空气。她当即嘟起了嘴,生气了!不过这样一来,她似乎又清醒了一分。
我赶紧抓住机会,在她耳边叫道:“雅兰,是我,张真宇!”
可能是我的名字她太熟悉了,我本不寄予希望的一次呼叫,竟取得了出乎意外的效果。
她的身体一颤,眼睛又张开了点儿,偏过头看我,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苦笑着任她“观赏”,良久,她笑了起来,同时大力点头:“是你,张真宇!”
醉中的江雅兰,对我来说,非常陌生,听着她含糊的醉话,我有着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对这样的江雅兰,我更加小心翼翼,又凑过脸去,想在她耳边说几句讨好的话,可这时,她忽地又偏转了脑袋,于是,她的脸贴上了我的脸,因为酗酒而大增的体温,让我的脸颊为之一烫。
“张真宇?”
我听她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心中自有一种奇特的感情在流动。不过,不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现在的江雅兰已足令我心中生出怜意。
“雅兰……你听得清我说话吗?”
我的声音相当温柔,很怕惊着她。
她小猫一般“唔唔”几声,用她的脸颊摩擦着我的脸,好像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她喜欢,可我尴尬啊!
我轻咳一声,扳过她的肩膀,让她倚在沙发靠背上。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任我摆布,没有一丝力气。可她的脑袋却是上下摇动,口中更是哼哼连声,没有一刻停顿,我几乎以为她吃了摇头丸。
费了老大的力气,我终于让她略微安静一些,这才有功夫再度开口:“雅兰,好受一点没?”
“好受?”
不知为什么,这个词突然引起了江雅兰的强烈反应,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只是瞳孔的光芒却相当散乱,不过,她生出的力气可是不小,猝不及防之下,我竟被她一把推开。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身体开始了大幅摇摆,我怕她摔倒,略一调整身形,又伸手扶她,而这次,迎来的却是她满蕴着修罗暗炎的手掌。
“好受?我从来都没有好受过!”
暗炎飞射,我仓卒之间只能飞身避开,无声无息的,我身后的地板被熔出一个大洞,幸好,那里没人。
“本姑娘已经受够了!张真宇,你听清楚,本姑娘我受够了!”
大叫声中,她忽然一头栽倒,我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前扶住她。
这次,她没有再攻击我,而是整个人趴伏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我瞠目结舌。
她哭了很久,我一动也不敢动,任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前胸。
从来没见过江雅兰的这般形象,我一时间竟被吓住了,以至于江雅兰都比我早清醒半秒,直到她挣扎着从我怀里出来,我才猛醒。
又是一番忙乱,我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又从吧台上拿来一杯冰水,侍候着她喝下。
经过我的努力,江雅兰明显地清醒许多,至少,她看着我的目光,已有了我所熟悉的味道。
“啊,是你啊!”
她倒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手抚住额头,大咧咧地仰倒在沙发上,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掏出一个灰沉沉的圆珠,一抛一抛地玩了起来。
我只能苦笑。早先积蓄的怒气,在她近乎自残的酗酒中早消失殆尽,而刚才的忙乱,更让我的气势跌到最低谷。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咱们回家吧!”
我向她伸出了手,准备将今夜的事情快速了结。虽然我很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突然开始无节制地酗酒,但这种情形下,她不会对我说的。
“我还没喝够呢!”
她懒洋洋地回答我,没有一点儿起身的意思。
我先是一怒,但随即便想到了刚才她那种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立刻软了下来,脑中转过了许多念头,最后的回应,连我自己都有些吃惊:“好,我在这儿陪你!”
“够意思!”
她打了个响指,声音清越动听。
“waiter!各类好酒,全都上来!”
整个酒吧的人员躺倒一地,哪还有什么“waiter”?我耸耸肩,亲力亲为,将吧台后大部分酒具都搬到了这边,略微估计一下,这些酒把我们醉死三遍,不成问题!
“喝酒!”
江雅兰弹出了那颗灰色的圆珠,击开了瓶塞,圆珠在空中“滴溜溜”打了个转儿,又回到了她手上。
我举杯回应,然后死盯着她,看着她把酒喝下。她喝得仍是相当豪爽,但比刚才整个地倾倒下肚,已经好了不少。
我微松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了第一杯,那么,第二杯,第三杯便顺理成章了。
我看着江雅兰喝酒,她喝一瓶,我喝一杯,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就用真气将酒气排出。如此不知不觉地进行下去,等到她再一次地吐出满肚子的酒液时,即使我作弊多次,也不免有些头重脚轻了。
令我欣慰的是,江雅兰饮酒虽多,但再也没有影响她的神志。她的手上总是弹动着那颗灰色的珠子,用它来击开酒瓶的塞子。几十瓶下肚,她的手法依旧准确。施力收力,均恰到好处。
难道,一个人的心境,真的能够影响到她的酒量?
我再饮一杯,这是一杯烈酒,强烈的酒气猛然一激,眼前的景物终于朦胧起来,我想调动真气排酒,可是又懒散地不想动弹。
恍惚间,江雅兰与我挨得很近,她的体香,伴随着无处不在的酒气,贯入我鼻孔。模模糊糊地,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酒精掐去了那唯一的一线思路,我的脑子进入了浑沌之中。
卡尔瓦多斯郁闷地趴伏在地上,脑袋和身体,保持着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这是他趁着刚才那群痞子翻动他的身体时,借力找到的一个最佳姿势。只有在这种姿势下,他的目光才能最高限度地得到隐藏。
弥亚**的身体翻在他身前,为他遮去一些易为人所发现的破绽,这一对男女,正用他们的默契,在张真宇这样的高手面前,搜集他们最需要的情报。
但是,经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两人所搜集到的有价值的情报依然少得可怜。
张、江二人的对话,如果出现在娱乐传媒的首页,八卦新闻的头条,说不定还会赚上一笔,但如若将其送到“最高机构”……嘿,他们两个就等着仲裁者的制裁吧!
就在卡尔瓦多斯的耐心逐渐消失之际,酒吧内的气氛,渐渐地发生了变化。卡尔瓦多斯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屏息以待。
卡尔瓦多斯一直闭着眼睛,可他神奇的眼力,却能够透过眼皮,将外界的景物一一察知。
这个时候,他看到张真宇和江雅兰的身体挨得极近,江雅兰就靠在张真宇的肩头,面色绯红,但眼中光芒流转,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张真宇侧着身子,卡尔瓦多斯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通过观察他的举止,卡尔瓦多斯判定,这个男人也有了几分醉意。
出于男人的心理考虑,卡尔瓦多斯很期待后续的“发展”,可令他气结的是,两个人竟又开始谈天。
“嗨,雅兰,为什么突然喜欢喝酒了?”
“喝酒?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喝!”
“就是因为不喜欢才喝的!”
“胡说,哪有这种道理?”
“这不就是道理吗?”
两个当代高手像小孩子一样,围绕着这个无聊的话题打起了嘴仗,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最终,还是男人的心胸宽阔,由张真宇主动认负,结束了这无意义的争吵。
两个人又进入了沉默,直到江雅兰失手,用那灰色的珠子将一瓶美酒打成粉碎。
“别喝了!”
张真宇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但他还是拉住了江雅兰的手,任她如何挣脱,也是不放。
江雅兰挣扎不休,两个人的身体抵在了一起,好一阵厮磨,良久,才停了下来。
卡尔瓦多斯听到,两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雅兰,你心中有事,我知道!”
这次,江雅兰用沉默回应。
张真宇也没指望她回答,紧接着又说了下去:“可我心中有事,你却未必知道!”
“哼!”
“你不信吗?我告诉……哈!我知道了,你在套我的话对不对?老爸对我说,他的事绝不再让其他人知道,就是你,也不行!”
说着,他大笑了起来,江雅兰也跟着笑,两个人笑成一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一会儿,江雅兰才呛咳着问:“苏怡呢,她知道吗?”
“知道……才怪!”
张真宇猛地一挥手,打中了江雅兰的大腿。
江雅兰没有生气,只是呻吟一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
张真宇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地开口:“要是她知道了,我一定会好过不少!该死的贼老天,干嘛啊,让我一个人吞下这种事情!王八蛋,他们全是王八蛋!”
骂到兴奋之处,张真宇飞起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上半空,上面的酒具“哗啦啦”地摔碎满地,有几滴酒液打在了卡尔瓦多斯身上,让他禁不住一颤,这个小动作,却没有让对面的两人发现。
“哈,你骂人,我告诉你妈去!”
江雅兰才不管张真宇吞下了什么事,只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不松手,笑得愈发开心。
张真宇的反应却很奇怪,他嘿嘿冷笑:“去啊,如果你还能见到她的话……呵,如果你还能见到她,那就去告吧!”
他仰天倒下,江雅兰失去了依靠,也顺势倒在他身上,两人的肢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情景之香艳,倒让卡尔瓦多斯瞪直了眼。
不过,卡尔瓦多斯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仍然从刚才张真宇的酒话中,找到了一处极有价值的信息——现在的他当然不明白,这个消息对组织的最高机构而言,已不算是秘密。
他心中充满了即将有所得的喜悦,更是努力集中精神,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字句。
可是,对面两大醉鬼分明就是和他作对,两人的肢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打打闹闹,好不开心,就是不再谈“正事”!把卡尔瓦多斯气得牙根发痒!
而对沙发上正打闹的两人而言,事情也正逐步走向失控……
“哎,雅兰,别脱我衣服啊!”
“就脱!”
“那也别咬我!”
“这是咬吗?是吻耶!”
两个男女一块笑了起来,只是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声,竟是如此地柔腻和暧昧。两人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并无自觉。
只一会儿的功夫,张真宇的上身便**裸的了。
这时,江雅兰忽然拍手发笑:“耶!有反应了!”
张真宇“嗤”地一笑,满不在乎地道:“要不是我中了『花明月暗笼轻雾』的淫毒,根本就不可能起反应……唔,扶我起来,看我的驱毒**!保管一分钟见效!”
“不!偏不!”
江雅兰扭动着肢体,与身下的男子进行着亲热的厮磨,逗得男人的呼吸粗重,皮肤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雅兰……”
张真宇似乎恢复了几分清醒,他伸出手去,想推开这任性的少女,可江雅兰蓦地低下头,将红唇贴上了他的嘴唇,四唇相接,少女吐出灵舌,调皮地探入他的口腔。
“唔!”
张真宇的手掌抓住了江雅兰的秀发,合力握紧,两人的身体一时都僵住了。
良久,唇分。两人的脸颊错开,各自喘着粗气。
江雅兰恢复得很快,她伏在张真宇耳边,低笑了起来:“这次,还是chun药的作用吗?”
张真宇没有说话,身体却挣动了两下,两个人起起伏伏,肢体的接触却是愈发全面。
江雅兰咬着嘴唇,艰难地翻开手掌,现出了一直攫在她手心中的灰色圆珠。这珠子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无声无息地飞起,浮在了半空之中。
江雅兰的手臂蛇一般缠绕上男人的脖子,让自己的身体随着对方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她喃喃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心事吗?我这就告诉你!”
“啪!”
灰色圆珠在空中炸成细粉,一波古怪的波动立刻笼罩了整个酒吧,两人的呼吸同时一停,随即,江雅兰长长地吐出一声叹息,手臂将男人搂得更紧。
张真宇一个翻滚,将她压在了身下。
“江雅兰,你会后悔的!”恍惚间,有人这么说。
卡尔瓦多斯的脸僵住了,一股他极为熟悉的感觉从外界直贯入他体内,引发了身体的强烈反应。
他缓缓偏转目光,弥亚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里面闪动的,是明显的**火花,两人的身体都是滚烫,偏偏神智却又清醒无比,只能相对骇然。
“**结界!”
“不止……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该死的!”
卡尔瓦多斯一把扯过身边的女子,再不管什么隐蔽不隐蔽了,两人滚做一团。
在两公尺外,另一对男女早**裸地交织在一起,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根据生物钟,现在是早上了。
酒吧里仍闪动着昏暗的灯光,乍一看去,真觉得仍是在夜的迷茫之中。
我衷心地希望,时光仍停留在昨晚,再不前进,可是,我仍没有能力去停止流动的时光。
“唰!”
轻短的上衣遮住了江雅兰无限优美的上身,一个一个地将扣子扣上,江雅兰的动作还是那么地干净利落,充满了力的美感,我看不出昨夜的事情对她的影响。
清醒至今,我们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这个沉默,注定要由江雅兰来打破:“昨晚上,是我动了手脚!”
她冷冷地站到我对面,面无表情地指着地下散落的一些可疑粉末:“那是一粒『欲魂』,是我打败了那个伊丝塔尔后,从她手中得到的东西。里面封印着一个『**结界』,就是这样!
“所以,昨晚上是我**了你……事实就是这样!”
说完了话,她转过身子就要离开。
我苦笑,然后叹了一口气:“雅兰!”
她只当没听到,依然稳步前行。
“咻!”
破空的剑啸将她脚下的地板打成粉碎,她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冷冷地道:“什么事?”
“昨晚上,感觉还好吧!”
我的问题明显超出了她的反应范围,所以,她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些狼狈地回答:“好像……一般吧!”
我的唇角勉强勾出一个苦笑,点点头,用极平静的语调说:“记着了,这种事情,错的只能是男人……你说的,那不叫理由!现在,你找个地方清醒一下吧,我也想清醒一下!”
“……得了便宜又卖乖,假惺惺!”
她这样低骂,听了她这句话,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少女。只要她保持着这个样子,至不济,也不会办出什么傻事吧!
江雅兰低骂着继续前行,我垂下头,努力让糊涂的脑袋恢复清醒。
时间走过三秒钟,我姿势不动,江雅兰距门还有五公尺,早就破碎不堪的大门在“吱呀”的呻吟声中,倒了下来。
江雅兰的身体僵住了。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轻巧流畅,像是踮着舞步,每一步都暗合著“剑舞秘”的节拍,优美,动人。
这声音我经常听到。之前每一次入耳,均会在我心中生起温馨的感觉,而这次带给我的,只有羞愧和恐慌。
江雅兰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与刚才强作镇定的平稳步伐不同,这一次,她的脚步声漫无节奏,慌乱失措,但又迅速得令人吃惊,只瞬间,她就冲出了这个酒吧,投入了外面的天地。
悠悠的叹息声响起,我的脑中霎时间变成一片空白。
“哇!捉奸在床呢!”
人去楼空的酒吧内,卡尔瓦多斯艰难地从弥亚身上爬起来,昨夜那个绝对高段的“**结界”,差点儿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他刚刚睡得像死猪一样,醒来后,只看到了“东方女王”进来后的一点光景。
也幸好因为如此,他才能再一次地避过了高人的视线。
“我为什么不是八卦新闻的主编啊!”
面对这样值回票价的场景,卡尔瓦多斯捶胸顿足,好不懊恼。这种情报,只存在着娱乐价值,对他身处的组织来说,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恐怕,他也只能将这件事情,当成与损友在一起时的笑料谈资了……
最新全本:、、、、、、、、、、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