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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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2)

    燕西见母亲并没有什么话说了。究竟看不透这是何原故只好又陪着他回到书房里去。这样一来燕西心中固然是纳闷就是谢玉树自己也未尝不纳闷。这位老伯母无缘无故地把我叫了进去不曾谈一句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谈些闲话用意安在呢?燕西叫了我进去的是什么意思自然他一定知道。因笑问道:“伯母今天考了我一顿风土人情我是样样照实说。你在旁边听着我有什么失仪的地方没有?”心里想着燕西说话从来是不大留神的如此一问之后多少总可以探得他一些口风。便望着燕西的面孔看他如何回答?燕西躺在藤椅上倒很自在笑道:“我看家母很同情你的话你有什么失仪?”谢玉树原坐在他对面椅子上这时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闲闲地道:“明天到冷家去的事我倒想请示一二可是你不提我也不敢冒昧先说。”燕西道:“就是我也不知道家母请你去说话是何用意呀你叫我又说些什么呢?”谢玉树听了如此说这话倒有点不便追求不过自己心里对这事已是很欢喜的了。因道:“这样一来明天到冷家去的事情倒现着又重大些更是让我不胜其任了。”燕西道:“那也无所谓我们是预备最后一着棋的了这都是些陪笔办得不好没有关系。”谢玉树道:“最后一着棋是怎样一着棋呢?”燕西微笑一笑道:“暂时倒也不必表。”谢玉树向来是抱沉默态度的便也付之一笑。这天晚上在金家住了一宿次日用过早点便向落花胡同冷家去。到了那里一问冷太太不在家宋润卿也不在家。韩观久出来说了几句话牛头不对马嘴一点没有结果。谢玉树只得无所得回来向燕西报告了一番。燕西态度冷冷的却也不作什么表示。谢玉树急于要回学校去只对燕西说请代向伯母告辞便走了。燕西自然把这话回复了母亲金太太听说却也是很淡淡的倒不明原因何在?只是她随后叮嘱了一句今天你无论有什么大事也不必出去可在家里吃晚饭我有要紧的话说。燕西料着是为清秋的事便答应了。

    这一餐晚饭因为兄弟们都在家还有几位朋友大家又都在客厅里聚餐。吃过饭闲谈了一阵金荣进来说:“老太太叫大爷二爷三爷七爷都去四姑爷也去有话说呢。”凤举一听便知大有原因对在客厅里的拱拱手道:“各位请便罢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出来了。”燕西先走了出去一会又走了回来向在座的刘宝善道:“二爷你若是没事先别忙着走我还有话对你说呢。”刘宝善道:“可以。就是我回家去了你打一个电话给我我就来。”燕西也不曾多说就随着兄长们一块儿到上房来了。到了金太太屋子里只见外屋坐满了人金太太漆下子女竟不曾缺一个另外还有位平辈的二姨太。这样看起来一定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商量。心想自己的乱子惹得大了母亲若起脾气当然是找着自己先申斥一顿。这样看来倒不如坐远一点省得当其冲。金太太坐在靠椅上将全屋的人看了一周大家坐定了便先开口道:“很好!都在这里。我叫你们来你们心里应该也明白。”说着又向大家看了看。大家都觉得情形非常严重哪个敢插嘴说话?因之虽然满屋子是人屋子里却是一点声息没有。然而大家不作声形势又非常之僵更是不便。只是刘守华是个外姓人不在严重情形之下受什么恐惧便微笑道:“这话说别人可以我就不大明白。”金太太道:“无论明白不明白当然我不能说那样一句就算了事。”说着想了一想因道:“昨天我不是提议大家散了吗?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一句气话这是实话。你们想这一大家子人每月叫我拿出一两千块来养活着那算一回什么事?我不想儿女养活我老实说一句我一个寡妇也不能这样挥霍去养活一群儿女。”金太太说到这里脸色又是一正。大家心里已是恐慌还敢说什么?依旧是默然无语。金太太道:“一切过去的旧帐现在不必算了算也是无益。你们弟兄和你们姊妹除了梅丽而外大家都可以自立的了。先说凤举你父亲在日你就在政界里混着你父亲所认识的人你认识一大半。纵然世态炎凉现在差你父亲一点力量然而人家总不好意思绝对不帮忙。要不然以前你在外面交际忙些什么?佩芳也是很识大体的撑起门户来将来在我以上。你两人应当有办法。鹤荪呢办事能力虽差一点守成是行的。有慧厂大刀阔斧地帮着他生活也不成问题而且慧厂很羡慕西洋的小家庭生活自然分出去有办法。”说到这里就应该轮着鹏振夫妇了。玉芬搭讪着自起身倒了一杯茶手捧了杯子慢慢喝着。金太太先望了一望她然后对了鹏振微笑道:“你处事很精明不过用起钱来也就有点糊涂。这一件事我不免替你愁。好在玉芬很能补你这点不足你也非要她来帮助你不可。”玉芬偷眼看婆婆的脸色有很严肃的样子于是又把手上那个茶杯依然送到茶几上去。不敢在原来的地方坐坐到更远的一把椅子上去。金太太也很镇静当她走动的时候并不说话及至她坐下了才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过犹不及无论什么事太做过分了总也是不妙。我告诉你们大家一句话以后做事总要适可而止。”大家听了这话虽然知道是指着玉芬说的成分居多然而言外之意未尝不兼指着大家。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谁也觉得面子上难看都不能作声。金太太道:“我这几句话还得补充两句就是这个年月人跟着人学大家都学机灵了。自以为机灵要去把人当傻子。结果也许傻子玩机灵人。多少人都是自作聪明结果是聪明自误了。”这几句话分明是指着玉芬了。玉芬虽极力地镇静着然而脸上总是不断地一阵一阵热跟着自然也有些红了起来。金太太见她虽泰然坐着眼皮下垂可是不能平了视线看人知道她已够受的了。于是鼻子哼着冷笑一声道:“燕西不必我说了一天到晚都是计划着出洋。出洋也是好事不到外国去镀一回金回来是不值钱的。不过也要看是什么东西镀金?象你现在这样学问未必需要镀金吧?可是总而言之一句话在你们自己都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我好比一只燕子把这一窠乳燕都哺得长着羽毛丰满了。那末这一个燕子窠也收藏不下大家可以分开来自己去筑巢自己去打食。老燕子力有限不必再来为难它了。哺长大了一窠燕子老燕子已经去了一春的心血也该让它休息一下。自己会飞自己会吃还要老燕子一个一个来哺食良心也不忍吧?我这样说着话总算很明白。你们也不必过于孝顺了有话只管当面说。我现时是在气头上也许我的话不对。”所有在座的人都受了一顿教训了哪个还敢在这个时候去向金太太回话都默默地低了头。凤举究竟是个居长的人对于这件事本来不能漠然置之现在母亲又再三声明了一回大家有没有话说?若是不作声不但是对分居的事业已承认就是母亲刚才所申斥的那一大段话也完全承认了。只得将身子挺了一挺向着金太太道:“母亲这段提议本来好几次了我们晚辈除了自己承认无用而外还有什么话说?不过母亲昨日所说每月贴出家用一两千元的事那是一时的情形当然不能永久这样下去。这件事不妨我弟兄几个来商量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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