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诗词漫话·官场诗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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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科场案(2/2)
    参加科举考试,本想荣宗耀祖,谁知却大祸临头,不但自己遭殃,还连累父母妻子一起发配充军。诗人在悲愤之余,便挥笔写下这首非同寻常的赠别诗。诗以悲歌命名,寓意遥深,对挚友寄以极大的同情。全诗以悲字统领,贯串前后,读后动人肺腑,催人泪下。在古代,生离死别被看作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江淹《别赋》有一千古传诵的名句:“黯然**者,唯别而已矣。”为了渲染悲凉的气氛,诗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点出主题。“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别而已。”接着作者联想到山不像山,水不像水,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放逐地,直诉吴季子的无辜受诬:“词赋翩翩众莫比,白璧青蝇见排抵。一朝束缚去,上书难自理。”为吴季子的蒙冤大声疾呼。吴蒙受不白之冤,看来是事实,同时的诗人顾贞观《金缕曲》词亦有“魑魅择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之句,写的是同一意思,可互相印证。然后作者笔锋一转,以丰富的想象,写出宁古塔骇人听闻的寒冷、可怕:“八月龙沙雪花起,橐驼垂腰马没耳。白骨皑皑经战垒,黑河无船渡者几?前忧猛虎后苍兕,土穴偷生若蝼蚁。大鱼如山不见尾,张鬐为风沫为雨。日月倒行入海底,白昼相逢半人鬼。”塞外冰雪肆虐、猛兽横行、半人半鬼的惨象,象征了清朝统治的黑暗。诗人对吴季子的含冤放逐,感到无比的愤慨,虽寄予同情,却又无可奈何,心灵深处发出绝望的呼喊:“送吏泪不止,流人复何倚!彼尚愁不归,我行定已矣!”他代吴季子设想,押送的差役都担心回不来,那么自己此去看来绝无生还的希望。

    值得庆幸的是,康熙二十年吴季子经友人营救而放归。据袁枚《随园诗话》卷三载,著名诗人顾贞观当时馆于纳兰太傅(明珠)家,作《金缕曲》两首,以词代书寄吴季子。“太傅之子成容若见之,泣曰‘河梁生别之诗,山阳死友之传,得此而三。此事三千六百日中,我当以身任之’。华峰(顾贞观字)曰:‘人寿几何?公子乃以十载为期耶?’太傅闻之,竟为道地,而汉槎生入玉门关(借指山海关)矣。”吴季子生还之后,诗友们赋诗相庆。诗人陈维崧《喜汉槎入关和健庵先生原韵》写道:“廿年苦语三更尽,万里流人二月还。不信娥眉真见赎,感恩我亦泪潺湲。”欣喜之情,在诗人胸中激荡。遗憾的是,此时吴伟业已作古,未能见到好友的归来。宋荦《吴汉槎归自塞外……》诗有“甫草(计东)寓书感生别,题诗惨绝梅村翁。归来两公已宿草,惟君怀抱犹豪雄”之句,汉槎若读此诗句,自当百感交集,不胜感慨之至矣!

    叶廷琯《吹网录》载:“吴汉槎之子振臣,撰《宁古塔记略》一卷,志其父出塞入塞颠末。……书中称其父顺治丁酉秋,获隽变起萧墙,横被诬陷,以戊戌八月赴宁古塔。其母葛日夕悲哭,必欲出塞省视,其祖燕勒公哀而壮之,为料理行计。庚子冬,自吴起行,辛丑二月五日到戍所。”据此记载,吴汉槎的妻子葛氏,是在吴汉槎放宁古塔后,自愿出塞省亲而团聚一起的,这也是中国女性伟大之处。另一种说法,家人是因受牵连一起遭流放的。吴伟业《送友人出塞》诗,就是送吴汉槎之父吴兹受赴黑龙江的,其中有“此去流人路几千”之句。不管这两种说法究竟如何,但都无可辩驳地说明,吴季子一家是和他一起在宁古塔受罪。顾贞观《金缕曲》中有“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诸句,虽是宽慰之辞,但也可以证明他们一家都在塞外戍所。吴季子无罪受诬,他的白发高堂和身居深闺的结发妻子更是何罪之有?清朝统治者对知识分子的残酷迫害,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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