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来。而且大家再不说怪话,知道红军办起了炸弹厂,制造的马尾手榴弹挺灵。拣起的
弹皮,是最好的原料。
为改善红军的穿着和医疗,徐总指挥又策划办了被服厂、织布厂、斗笠厂和制药厂。
后来还办起一个“脚码子厂”,专门制做一种挎在鞋底上的脚码子,每个红军战士发给
一付,套在鞋底上,走泥路防滑,爬山得劲。
一滴滴心血,一把把汗水,浇灌着这片红色的土地。“镰刀割断旧乾坤,斧头劈开
新世界”,一副刻在巨石上的对联,展示着加火如荼的情景。徐向前除了晚饭、睡觉,
全心扑在红军建设上。部队作战、训练任务繁重,加上一部分人从大别山区来水土不服,
患疟疾、痢疾的人一天天增多;生疥疮、烂脚病的人更多。徐向前下令卫生部门加紧防
治,他亲自编写了《简略卫生常识》,印发到连队。这篇文字不多的卫生常识,通俗易
懂,针对流行病、传染病的发生和部队中存在的问题,提出防病健身的措施。如不吃或
少吃凉拌的生菜;饭要做熟,剩饭一定要加热,腐烂的食物决不要吃;天天要洗脚、擦
澡;要常剪指甲,常理发;被子要常晒,衣服要常洗;每个连队到宿营地,要挖厕所,
决不准随地大小便,等等。
“徐总指挥会用兵,更爱兵。”老将军陈明义曾向笔者说,“我们背后叫他‘老班
长’。他每次到连队,总要看看伙食怎么样,检查饭菜卫生不卫生;有时还亲手教炊事
员做菜。许多炊事员知道他爱吃饭锅巴,只要见到总指挥来了,就搞块锅巴给他。他就
蹲在伙房,一边和炊事员谈话,一边啃锅巴。他就是这样一个‘老班长’。”老将军们
称徐向前为“老班长”,这亲切的称呼,反映了他和部下的关系,像是一个班生活的战
友那样亲热平等。
徐向前爱兵又注重练兵。他常说:红军打仗主要靠有生力量,我们的有生力量就是
有高度阶级觉悟和杀敌本领的人。部队只有平时勤练、严练、苦练,上了战场才能以小
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根据川北的地势、敌情,徐向前命令部队开展夜战训练。第一线
的部队,采取敌前练兵,把夜摸敌营的实战,作为一种练兵。夜深人静,红军小分队出
击,趁敌军夜晚摆上大烟灯过瘾时,突然摸上去,消灭敌人后迅速撤退;第二线的部队,
练习夜行军、夜间射击,连战马都在蹄子上套上特制的“鞋”,让它行走无声。红军是
“夜老虎”、是“天兵”的威名,传遍四川。
随着红军的扩大,1934年3月,著名的妇女独立团诞生了。这支“娘子军”,从团长、
政委到营长、连长、排长、班长和兵士,一色的女子。全团平均年龄不过20岁。川北有
句话“要吃巴山饭,婆娘打前站”,四川妇女特别勤劳、勇敢的本色,使妇女独立团跃
身在红军中,成为一支威武、顽强的新军。工兵营、担架营、步兵营、日日夜夜随同主
力部队转战。女兵们唱着她们新编的歌:
从前女儿受熬煎,好似掉在井里边,红军来了世道变,砸烂封建铁锁链;
脚不缠,发不盘,剪个毛盖变红男,当上女兵翻大山,跟上队伍打江山。
要问领兵是哪个,他的名字徐向前。
要组建妇女独立团,开初徐向前不怎么赞成。他说川北的男兵多着哩,插一个“红
军报名处”牌牌,一天就招来几百人参军,何必再让女人扛枪。当时有这样的说法:
“三个女人一台戏,妇女团上千女人,那不把天吵破了!”这话是谁讲的无从查实。传
进妇女独立团,却成了徐总指挥歧视女兵的一条“罪状”。女兵们吵吵着:
“总指挥不尊重女权!”
“封建脑袋瓜!”
“他呀,是个怪人,看见妇女就苦苦个脸……”
“……看哪个会当他的娘姨……”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惹恼了女人,一句话会吵吵三天。妇女团的老战士林月
琴一次向笔者讲妇女团时说:她们当时背地里嚷嚷,见了徐总指挥连大气也不敢喘,高
声说话的都没有。谁都知道徐总指挥难得有个笑脸。
妇女团连以上干部,都是“老革命”,有从大别出一路征战过来的;有的是川北地
下党员。都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有的找到了合心的对象,有的悄悄在高级指挥官中瞅着。
徐向前这样的“光棍司令”,在领导人中不多。有的女干部借汇报工作的机会,爱在总
指挥面前多说些话,多呆一会,可是见他总是那么冷冰冰的脸,只说工作,不讲闲话,
女人们只好悻悻离去,对总指挥敬而远之。妇女团中唯有一人,敢和徐向前说笑几句,
她就是川北人称为“张大脚”的张琴秋。
这是红四方面军中一位女杰。她原名张梧,1904年生于浙江桐乡县。曾就读于杭州
女子师范、南京美专、上海大学、莫斯科中山大学。1924年加入**青年团,同年
转为**党员。她在上海从事过工人运动。1931年同丈夫沈泽民奉党中央派遣,到鄂豫
皖革命根据地工作。先后任河口县组织部长、县委书记、红军七十三师政治部主任、红
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红军入川前,由于她参加揭发和反对张国焘擅自撤离鄂豫皖根据
地的错误,被撤销政治部主任的职务,派往通江县当代理县委书记,而后又调任方面军
总医院政治部主任、妇女独立团政治委员。徐向前说她是一位“文武都行,不怕天,不
怕地的女杰”。
妇女独立团直属方面军总部指挥。张琴秋任政委期间,常常向总指挥徐向前汇报妇
女独立团的工作、生活情况。有一次她汇报说:有些干部爱往妇女团转,想是找老婆哩。
徐向前说:“你说怎么办?”
张琴秋说:“我没办法,婚姻自由嘛!”
徐向前瞪起双眼:“没办法?你那团是战斗队,不是老婆预备队。妇女团应作个规
定,不准谈情说爱,不准男同志去团里乱串,不准结婚,不准……”
总指挥接连说出几个“不准”,“不怕天不怕地”的张琴秋却与他论起理来。她说:
革命包括妇女彻底解放,女人最大的追求是婚姻自由,不准结婚可以说,不准谈情说爱
不妥。徐总说:军人与老百姓、与地方工作的妇女不同,硬是没那么多的自由。从严治
军,才有战斗力。张琴秋提出:士兵不准结婚;干部结婚可加年龄限制,大龄的可以,
年小的不可以。徐总说:团内一律都不准结婚,凡要求结婚的,调出妇女团……
张琴秋折服徐向前的军事指挥,更敬佩他的品德。他没有打骂人的军阀习气,不贪
吃贪喝,不近女色,唯一的嗜好,是端起小烟袋锅抽几口老烟丝。烟丝买不到,宁愿抽
干树叶,也不准警卫员随便去找老乡的烟叶。军队中,干部打骂下级的现象,一度成风。
有位高级干部,在电话里被下属误骂了一句,那位首长气急败坏,骑上马跑出几里路去,
找到那个误骂他的干部,骂了几句,打了几个耳光,这才又骑马返回。有的干部追求女
同志,不择手段,发生种种丢丑的事。张琴秋常说:“各级干部,要向总指挥学习。有
人说总指挥是‘怪人’,大家都像他那样‘怪’就好哩!”
徐向前怪,怪在一心放在红军建设上。他总是那个“怪”模样,很少笑脸,很少说
话,行军累了,坐下来拿本书看看,休息好了,继续走;驻下来,先看地图,后看地形。
川北许许多多的山头,都有他的足迹。也许正是这位古怪的总指挥,才培养出了一支英
勇善战的红军。
徐向前有一次向笔者说:“培养部队的过硬作风,关键在干部。我常说,只有不能
打仗的官,没有不能打仗的兵。兵是干部带出来的,有什么样的干部,就会有什么样的
兵。假如干部惯于打滑头仗,他能带出部队的过硬作风,才是见鬼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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