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心灵的人(25)
《圣经》给了我深远的慰藉和启示:“有形的东西都是稍纵即逝的,无形的才能永恒不朽。”
从我喜欢读书开始,我一直钟爱莎士比亚的作品。我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读兰姆的《莎氏乐府本事》的,但记得第一次阅读只是出于儿童的一种好奇心理,不过一开始便有很强的理解力。我印象最深的是《麦克白》,虽然只读过一遍,其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却经久不忘,很长一段时间,梦中、书里的鬼魂和女巫总是和我纠缠不清。我千真万确还看见那把剑和麦克白夫人纤素的手——斑斑血迹出现在眼前,我毛骨悚然,就像那忧伤的王后看到时的表现一样。
读完《麦克白》后,我接着读《李尔王》。读到格洛赛斯特被挖出眼睛时,我紧张得浑身发抖,恐怖袭遍了全身。我愤怒了,再也读不下去了,心乱得七上八下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吓得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我大概是在同一时期接触到夏洛克(莎士比亚剧本《威尼斯商人》中的角色,放高利贷的犹太人,贪婪而又凶狠的报复者)和撒旦(基督教中的魔王)的,因为我总是把他们混为一体。我很怜悯他们,依稀觉得即使他们希望变好,也无法成为好人,因为他们没有朋友帮上一把,也没有人会给他们改过的机会。直至今天,我也无论如何做不到把他们写得一无是处、罪大恶极。有时我甚至觉得:像夏洛克、犹大(耶稣门徒,出卖耶稣的叛徒),以及撒旦这一类人,只不过像完好无缺的车轮突然断了一根车辐,有朝一日会修好的。
最初阅读莎士比亚的作品时,留下的记忆并不都是惬意的。相反,那些具有亲和力又富于想像的作品起初我并不怎么喜欢,也许是因为它们反映了快乐的儿童生活。然而“世上最变幻无常的就是儿童的想像了。保留什么,丢下什么,确实难以预料”。
莎士比亚的剧本我读过许多遍,其中一些片断可以倒背如流,但说不出到底最喜欢哪一本。对它们的喜爱,常常随心情而定,因此也变幻莫测。我觉得莎士比亚的短诗和十四行诗一样不落俗套,不同凡响。尽管我喜欢莎士比亚,但讨厌评论家的众说纷纭,从不按照他们的观点品读他的作品。我曾经努力按评论家的理论理解作品,但总是灰心失望,下定决心再也不这样读书了。直到后来在基特里奇教授的指导下学习莎士比亚,才逐渐转变了这种看法。现在我明白了,在莎氏的著作里,乃至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理解的东西太多了。当一层层帷幕陆陆续续被拉开时,我会分外欣喜地看到初见端倪的思想和新境界。
除了诗歌以外,我还对历史怀有浓厚的兴趣。我千方百计地得到接触过的所有历史著作 ——从各种枯燥的大事记、单调的年表到格林所著的公正而又生动的《英国民族史》,从弗里曼的《欧洲史》到埃默顿的《中世纪》,这些都在我的阅读之列。而我体会到的第一本真正具有历史价值的书是斯温顿的《世界史》,那是我12岁时的生日礼物。现在可能已经破烂不堪了,但我依然敝帚自珍。它让我认识到,各民族如何在地球上逐步发展壮大起来,并建立起自己的城市;少数伟大的人间坦泰(希腊神话中曾经统治世界的巨人族的成员之一)如何把自己凌驾于万物之上,把千百万人的生死苦乐玩弄于股掌之中;各民族如何在艺术文化上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奠定基础,开辟道路;人类文明又如何遭遇腐朽堕落的灾难,然后又像不死鸟一样在烈火中重生;高尚的圣人贤者如何倡导自由民主、宽容谦让和文明教化,为拯救并振兴全世界而力挽狂澜。
大学时代读得最多的是一些法国和德国的文学作品。在日常生活和文学创作上,德国人都喜欢显耀力量,而不追求唯美。他们注重现实而淡漠传统。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一股勇猛的干劲,他们说话不为对他人产生什么影响,而是如鲠在喉,只图一吐为快。
我也非常喜欢德国文学的含蓄。其中最为宝贵的是对妇女为爱情自我牺牲的伟大精神的认可。这种思想在德国文学中俯拾即是,在歌德的《浮士德》中表现得尤其突出。
那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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