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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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瓦利马先生呢?”,这句话真把布鲁菲德吓得魂飞魄散,有如一个惊雷重重地打在他脑海,轰鸣不已,他飞速盘算着,他们到底怎么知道的?我和凯菲瑞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了?瓦利马的肉已经给训练营当晚餐吃了,他的人头恐怕也在那天被冲进了大海,他们凭什么找到证据了?对啊,他们凭什么找到证据!对了,他们在试探我的反应,说不定他们正是这种手段来对付所有的嫌疑人,假如我这个时候露出破绽,那我就完了,我得镇定,我得做出最正常的反应,作出一个无辜者最应该做出的反应……

    这些想法飞掠过布鲁菲德的脑海,经过这几天地狱般的心理压力,他很庆幸自己应该并没有将恐惧放到脸上,艾希斯在这个刹那看到的,应该仅仅是茫然……

    布鲁菲德马上从茫然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惊讶道:“艾希斯先生,你说什么,我杀死瓦利马先生?”语气里惊讶中带着被冤枉的深深愤怒,但又因为身份的差距,声音仅仅是微微提高少许。(手打小说)

    布鲁菲德对自己的语调把握很满意,这个水平应该不负凯菲瑞小姐一番以身示范的辅导之情了。

    艾希斯凝视着布鲁菲德,看得如此之深,仿佛要将布鲁菲德这一刹那的所有表情都烙印进脑海里,他以沉重的语调说:“布鲁菲德,坦白才有可能得到家族的宽恕,我欣赏你,不想你就这么被毁了,但前提是,你必须将一切坦白。只要事出有因,家族都可宽大处理!”

    艾希斯诚恳得好比一个虔诚的教士在开导世人,谁也无法怀疑他的真诚,但布鲁菲德知道真听他所言,把什么都坦白交代,以博取家族的“宽容”,那么大概他离人间蒸发也不远了。

    布鲁菲德用力、缓慢地摇着头,坦荡地迎上了艾希斯的目光,咬牙道:“艾希斯长官,你不要冤枉我!我虽然讨厌瓦利马先生,但还不至于干那样的事来……”

    冤枉的泪水已经在打转,差点就要夺眶而出,这么委屈的神情出现在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的脸上,确实很容易引来大多数人的怜悯。

    但艾希斯长官显然并不在多数人之列,他又换了种语调,换作恐吓的方式向布鲁菲德施加心理压力。

    布鲁菲德心里更有数了,他们根本没有掌握任何证据,大概对每一个嫌疑人都这么软硬兼施的试探一番吧。

    他顶住了艾希斯最强烈的攻势,以最无辜的声音来抵挡艾希斯那无尽的质疑,说到后面,艾希斯的声音是越来越严厉了,前面那和蔼模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布鲁菲德还是坚持下来了,而且完全进入到无辜者的角色,甚至说着说着,连他自己也有点相信自己确实无辜的了。

    “布鲁菲德,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不要被一时的邪恶蒙蔽心灵,以致你的心灵永远都沉淀于尘埃中。”艾希斯的声音回复了平缓,目光似乎又变回了柔和,但布鲁菲德知道,对方第一轮试探已经完毕,他的同党会开始严密地监视自己,就像监视其他嫌疑人那样,以此来判断到底谁导致了瓦利马的“失踪”。

    他想,他得继续全心全意地扮演着无辜者的角色,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了,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当布鲁菲德离去后,会客厅的偏门里走出一名男子,身穿宽大的衣服,咋眼看去,嘴角边似乎正挂着洋洋得意的微笑,就像贵族家的浪荡公子,但仔细看,才发现他左脸到脖子的地方,有几道淡淡的刀疤,满是阴霾气息。

    艾希斯向那人耸耸肩,说:“纳格斯,你怎么看?”

    那叫纳格斯的男子走到布鲁菲德刚才坐的位置,仔细观察了起来,仿佛布鲁菲德已经在那个地方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口中答:“那你认为呢?”

    艾希斯苦笑道:“我一直盯着那孩子,没发现什么不妥,我觉得他挺坦诚的,比起另外几个嫌疑人,我觉得数他嫌疑最少……”

    艾希斯想了想,又补充:“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么他的表演水平实在太高了。”

    “确实,如果真是他,那太有表演天分了。”纳格斯喃喃应了一句,手慢慢抚mo在布鲁菲德刚才所坐的沙发上,又道:“那小家伙出了很多汗啊……”

    艾希斯说:“他小小年纪,被我这么声色俱厉的冤枉,这很正常吧,他刚才应该处于十分慌张的情绪中。”

    “作为一个未满十六的孩子,他的眼圈似乎太黑了。”纳格斯说。

    艾希斯说:“据资料显示,他是个非常好学的预备成员。”

    纳格斯又盯向桌子上布鲁菲德喝过的杯子,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观察中应道:“一个处于十分紧张和惊惶中的人,还多次慢悠悠地拿起杯子喝茶,而且,竟然连一滴茶也没有溅出来,这未免太过奇怪了吧。”

    艾希斯沉吟道:“你好像已经认定他和瓦利马的失踪有关联了……”

    纳格斯却摇头道:“不,只是存在这个可能,反正这个布鲁菲德心里肯定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从现在开始,他要作为重要嫌疑人来观察。”

    “他社交小圈子的相关人等,也要适当盘问。”

    “……”

    布鲁菲德很庆幸他没洗澡,因为他的背脊衣服已经湿透了。

    当冰冷的凉水喷洒在他躯体上,他觉得他的灵魂仿佛正在沉沦,他高贵的灵魂虽然染上了一丝邪恶,但接受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了,每夜都在恶梦中度过,清醒的时候还要接受另一些罪恶灵魂的蹂躏。

    他们对我的盘问估计已告一段落,这个程度的恐吓还不足以击倒我,但…这个事情到底到什么时候才算告一段落啊……

    布鲁菲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冰冷的水并没有为他带来丝毫活力,反倒令他感到更疲倦了,但他刚刚躺上,立即又从床上弹了起来,在他对面的尤兰塞恩不见了。

    这样一个时间,尤兰塞恩外出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那只能说,他也被特务们提去盘问试探了。

    一阵惊惶过后,布鲁菲德又开始计算自己到底有什么可以被尤兰塞恩出卖的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几乎什么都没跟尤兰塞恩说过,除了那把杀人的凶器被尤兰塞恩见过,但之后自己也是偷偷把剑锋磨利,当然,还有那一夜的晚归,自己反常的表现……

    不过以尤兰塞恩的习惯,熟睡中的咋醒,能不能记得这件事还是个问题,更何况判断时间了。

    但塔米老人可是在那一夜值班的,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布鲁菲德重新倒回到床上,他发觉思想真是个沉重的东西,它像一条巨大的毒蛇缠绕住你的心灵,将毒汁注入其中,令你痛不欲生地度过每分每秒。

    就在布鲁菲德情愿思考一些哲学问题,也逃避去思考自己的生存问题时,门被敲响了。

    门后,是劳维斯先生,现在他已暂时代替瓦利马,处理训练营里的一些生活事务。

    布鲁菲德并不是训练营调查组的嫌疑对象,所以他也没多在意布鲁菲德疲惫的神态,只是简单的吩咐:“布鲁菲德,把衣服穿好,斯尔维亚家的马车在下面等着你!”

    斯尔维亚?这个曾经仇恨的名字曾刻骨铭心地烙印在他心头上,但这漫长的几天里,已慢慢在布鲁菲德的记忆里淡薄,没想到在自己最慌乱的时候,它又再度出现。

    他一边在记忆里搜索着艾莎那张可恶的脸,一边整理好衣装,跟随劳维斯下楼,离开训练营地盘,直来到大道一侧,看到那熟悉的斯尔维亚标志,才停下脚步。

    劳维斯躬身道:“先生,布鲁菲德已经带到了。”

    马车前的黑衣人对劳维斯摆了摆手,劳维斯便识趣地退下了,布鲁菲德认得此人正是去年把他押送到艾莎身边的那一位严肃先生。

    此时的布鲁菲德已经没有了那时的彷徨,不过却多了满腹的顾虑和心事,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但也正因如此,令他十分从容地走进了马车,再次面对艾莎。

    艾莎比过去更美丽了,气质里多了几分成熟,也多了几分妩媚,她的眼神仍如去年最后离别时的高傲,冷冷地打量着布鲁菲德,一言不发。

    这熟悉的神态立即令布鲁菲德回忆起那令他难堪的过去,面前这小贱人曾一次又一次的侮辱自己,阶级的界线犹如一条巨大的鸿沟划在两人之间,按规矩,布鲁菲德该躬身问好了,但布鲁菲德的腰却无论如何也弯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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