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异星邪狼。
字数:15021。
第五回:镇天葬龙。
昏郁之中,黄剑星只闻一缕若淡香涌入鼻中,不徐不缓有如清风轻拂,又像
朝露滑过叶面,平滑柔顺的流进脑中,再徐徐扩散开来,最后更若有似无的佈满
全身,让他有如沉浸在舒爽的凉泉里头,极为受用,彷彿连疼痛的知觉也被抽去。
迷迷濛濛间,那些盘旋在脑中散乱、零星的记忆也逐渐交织串连,形成清晰
连贯的画面……。
犹记得那一天的清晨起了雾,有些凉意。当时自己正骑马南下,走的是条山
道,正是前往南江南津渡口的路上。雾气不重,好像薄薄的一层白烟,就像烫酒
时冒出的酒气一样,环绕着四周的景色。望着如此醉心的画面,黄剑星当下嘴馋,
就在他想掏起腰间的酒葫芦,来上这么一口的时候,却没料到手才刚放至腰际,
就被另一只手啪的一声给拍掉了。
紧接着,熟悉悦耳的声音马上传入耳中:「好啊大师哥!一大清早就想喝酒,
小心被爹爹知道,看他还不赏你一顿棍子」。
来人字里行间说的义正严词,可口气上却是俏皮轻快,听得黄剑星不由得一
笑,当下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转头道:「饶命啊师妹,你真忍心看我挨板子吗?」。
「嘻嘻……」绵绵动听的笑声,有如春风,就看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韩月滢,
这时以手背轻掩朱唇,带着俏皮的语气道:「当然舍得啦!因为不打不争气么,
为了让师哥你争气点,就委屈一下吧」。
「师妹你好狠心啊!」黄剑星摇头晃脑,摆出弱不禁风的模样道:「既然对
我下如此重手。」说完更是在自己胸口连拍三下,唉声长叹,殊不料座下马儿恰
巧踢到一块不平的大石子,颠得他本就摇摇晃晃的身子重心一斜,连忙勒马止步,
这才没摔下马去。
这下动静甚大,就连跟在后头的几名同门也瞧得真切,当下哄堂大笑,黄剑
星虽然出糗,但他生性洒脱,想起自己方才的窘态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想当然,离他最近的韩月滢更是被逗乐了,娇笑之余,也放下了方才还掩住
口鼻的青葱玉手,就看她那白皙映粉的瓜子脸蛋上,一对细如柳枝的春心俏眉高
高抬起,下边一对美目盼兮状若桃瓣,此刻弯弯含笑,好似一对月牙,再配上那
巧笑之中似隐非隐的洁白贝齿,当真是靥如春花,美妙绝伦。
这时秋风拂过,山林中翠木摇枝,明亮乾净的晨曦趁势钻进雾气之中,洒在
韩月滢那张灵活秀慧的俏脸之上,当真如诗如画,就连本跟着大家一起欢笑的黄
剑星瞧了,也不禁癡了,那大笑的面容竟是戛然而止,顿成尴尬的苦笑之貌。
韩月滢见状,又是忍俊不住,修长的眼眸眺了这位大师哥一眼,却是语带戏
谑道:「看吧!谁让你爱作怪,这下出丑了吧」。
黄剑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乾笑两声,呆笑竟真成了苦笑,本能就要摸上腰
际的酒葫芦,谁料韩月滢早料到这此?,探过身子,白细的纤指抢先一挑,便将
那只木红色的葫芦勾了过去,盈盈笑道:「就知道你嘴馋,这壶酒我先管着,晚
一点再还给你,免得你一大早就喝个烂醉,真变成一个酒鬼,我可不理你啦」。
「师妹……」黄剑星一脸哀怨,见韩月滢拎着酒壶上的系带,没有还给他的
意思,又赶紧转为商量的语气道:「那先让我喝一口,一口就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韩月滢将酒壶系到腰身的另一侧,
不给黄剑星好拿,边说道:「我要是把酒壶还给你,师哥你肯定会闭着气一口把
里头的西凤酒给喝个精光,我没说错吧」。
心里的盘算被师妹道破,黄剑星脸上一红,正想放弃,可又想起葫芦里装的
佳酿,那张薄唇忍不住喳了几下,还是舍不得,只好又向韩月滢哀求道:「师妹
你就发发慈悲,一小口,我保证一小口就好……」。
「咳──」一声清咳打断了黄、韩两人的拌嘴,只听笃笃的马蹄声自后方而
来,一名身批蓝色长袍、头束武冠的年轻人,骑着一匹白马卡进了两人中间,拱
手向黄剑星说道:「大师兄请自重。此处乃是官道,如此嘻闹恐有失巡督的身份」。
此人生得虽是唇红齿白,面目俊朗,然而神情肃穆,眼神锐利,颇有武将风
范,正是韩通文座下二弟子叶知秋。原来他看黄剑星与月滢两人嬉闹,言行举止
可是越来越脱序,实在看不下去,这才策马上前打断两人。
其实以黄剑星的武功和职位,要拿回那小小的酒壶,又何需对着韩月滢低声
下气。可是黄剑星实在疼极了这位三师妹,本能就是会对着她自动让步。否则又
怎么能让韩月滢挑走这只酒壶呢?。
可看在叶知秋的眼里,虽说黄剑星和月滢要好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但如今一
行五人所走的山道并不偏僻,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其他人经过。况且这个大师兄
还挂有地宗巡督的职务,竟然为了一壶酒而搞得自己跟乡间无赖、跳樑小丑没什
么两样,这要是让人认出来了到处风言风语,那还不坏了地宗的名声。
自知理亏,黄剑星只好摸摸鼻子,挺直腰板,作出几分威严的模样,拱手向
叶知秋回礼道:「谢谢二师弟的提醒」。
「对不起啊二师兄……」韩月滢也垂下螓首,如同一名小女孩般的认错。
「不、没事,三师妹……我没那个意思」。
叶知秋见韩月滢那无辜愧疚的模样,当下一阵莫名心慌,连忙放软语气,忙
赔不是,直韩月滢放松眉头,重拾笑靥,这才松了一口气。於是转头,又一本正
经的对黄剑星道:「师兄,吾等还有要务在身,莫再耽搁了」。
黄剑星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启程吧。」说完,便长吁一声,策马先行。
韩月滢也跟了上去。
看着月滢师妹那丹色的身影追上了大师兄的身旁,两人又有说有笑,叶知秋
喟然而叹,却是带上了三分凉笑,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连忙摇摇头,跟在两人
身后踱马而行。
半日之后,五人来到了南津渡口。
南江自西嶽急流而下,流经多处高山险堑,最终止於西陵峡东口外的南津关,
那滚滚川流至此之后,便摆脱了高峡深谷的束缚,进入辽阔无际的河道之中。俗
语有云:「三峡百转浪汹涌,千里急奔南津穷。白滔至此不复见,但存碧水阔心
胸。」此去之后,川平浪静,要想横渡南江,自是方便得多了。南津渡口便是设
在南津关外的缓地之上,正是通行南北,转进三峡的最佳地点。
可是今日,热闹的南津渡却显得异常冷清。偌大的码头,人数却是屈指可数,
虽说此刻已近申时,但也不该是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因。而这个原因,自然要算在码头边停靠的那艘福船上头了。
这艘福船长有半百之丈,阔达二十二丈,建得极为壮观,而且船身通体皆以
上等的金丝楠木所造,可谓奢华至极。如此气派的大船又属谁家所有?只见那船
首所挂的大旗这时正迎风而张,将旗面上的标志展现於这广袤的江面之上。
旗子乃蓝底绣图,绣的是一尾通体银亮的长鬚鲤鱼。
神鱼帮,一个正道中数来二流的帮派。虽说是二流,可神鱼帮的人数众多,
个个精通水性,所以势力遍及南江中、下游,平时以走私为营,共设有六个堂口,
其中总舵安於南面的洞明湖畔,称得上是一个大帮。
有人或许会质疑,神鱼帮干的既然是非法走私,又岂能列入正道之中?。
要知道,想在武林道上开宗立派并不容易,然而要想养活一个帮派却是更难。
如果每个门派都如三家一样,有朝廷年俸可领,又有拜师学费、权贵送礼,
还有属於自己的田产,那自然不用烦恼生活开销。可是大部分的门派并非如此,
光是朝廷俸禄就绝对没有了,而拥有田产土地,能自力更生的也是极少,至於拜
师学费和权贵送礼,除非你是像真武天观、天龙会、太极殿、苍剑派、雪鸿派、
太乙门等一流门派,人人都想争相拜师、结交,否则谁会睬你?想吃饭,只能靠
自己想办法。
在如此环境之下,若只是要养活自己一个人,倒也还过得去,可若要养活一
众子弟,什么安分守己,老实度日,反而变成空口白话,不切实际。所以,只要
干的不是烧、杀、奸、掳,不管你是要干护院走镖还是开赌坊、妓院,甚至圈个
场子罩着,向地方商贩收索保护费,直接当起地痞流氓都可以,只要别扰民扰得
太离谱,让江湖侠士与朝廷官府无法坐视不管,基本上就可算入正道,只是此类
正道被人视作几流便不得而知了。
如此说来,神鱼帮只干走售私货,倒是老实多了。
然而此情此景,亦还是说不过去。神鱼帮既然是走私营生,自然是要越隐密
越好,岂能如此大摇大摆的开船渡江,而且开的还是一艘如此巨大的福船?再者,
此去上游的峡谷弯窄道急,若想运货行船,也应是开麻秧子船来才对,又怎么会
用上这种海船?更甚者,这岸上如此空荡,肯定与神鱼帮脱不了干系,霸占渡口
码头如此嚣张的行径,就不怕被官府盯上?。
官府的人当然不会不闻不问,就看那襄州州牧曾彦之亲自率领一支部队前来,
只是……。
谁也没想到,曾彦之此际竟坐於这艘福船甲板上的矮几边上,与对面一名发
鬚花白的年迈老者举杯对饮。而他所带来的士兵也不着盔甲,全都是便装打半,
此刻正列於甲板边上严肃站岗,完全无视那些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的神鱼帮帮众,
好似这些人只是偶尔经过的路人一般。
这令人起疑的事情还没查个究竟,远方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吴彦之两人不
约而同的望了过去,待认清来人之后,便一道起身,下船前去相迎。
两人站上岸边,等那几位骑马之人停下之后,也不待来人下马,吴彦之大步
跨前,一个拜礼便道:「下官吴彦之,见过黄巡督」。
来者正是黄剑星等人。
出人意料的结果,江湖帮派与朝廷州牧竟然一起迎接地宗巡督,这葫芦里究
竟卖的是什么药?。
就看黄剑星翻身下马,连忙托起吴彦之的双臂,说道:「吴大人不必这样。
我等不过是地宗子弟,不是官,也不是将,这行礼官称什么的,剑星可承受不起」。
吴彦之起身道:「巡督此言差矣。地宗乃护国三家之一,虽不出将入相,可
长年辅军,巩固疆土,平反轮回妖道更是功不可没,对我大虞国的贡献是实实在
在,下官此礼当是情理双在,自然是行得正,拜得服」。
「呃……好吧,吴大人请随意。」黄剑星回答道,心中却在苦笑:「这吴彦
之和叶师弟倒还真是同一种人,都是规规矩矩的拘束之人。碰上这种人,只好顺
着他们,不然等会被他们滔滔不绝的训话拉正,可就惨啰!」他本不拘小节,这
小小牢骚,心里念了便过,当下转身向那老者抱拳道:「鱼伯,好久不见了」。
就看那老者轻捻白鬍,笑呵呵道:「是啊,黄兄弟。上次一别,可真的是整
整两年没见了。如果不是你还託人送了坛竹叶青过来,老朽还真以为你把我给忘
了。」原来这名老者便是神鱼帮洞明湖总舵的总管,更是帮主鱼进的心腹,别看
他年事已高,却面色红润,吐纳绵长,绝对是个内家好手。
「师哥你什么时候派人送酒给鱼伯,我怎么会不知道?」韩月滢这时也来到
黄剑星身旁,还没来得及向人打招呼,倒是先作判官,审起了黄剑星。
黄剑星当下窘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支支吾吾道:「师妹……这……不过一坛
竹叶青……没……没花太多的银两……」。
「师哥!」韩月滢一听可来气了,当下挥手在黄剑星的臂膀上赏了两掌,嗔
道:「你想哪里去了?人家的意思是,你怎么可以自己偷偷送礼却不叫上我,现
在还这样说话,岂不把我说成一个小气鬼了」。
在场众人被这番对话惹得哈哈大笑,除了吴彦之为了顾及自己形象而转头暗
笑之外,就只有叶知秋扳着一张臭脸,却是不明所以。
鱼伯笑道:「韩小姐莫气。这黄兄弟记得老朽,便是你两人都记得老朽,又
何须计较这么多」。
「那可不一样,总之师哥忘了提醒我就是不好……」韩月滢嘟起小嘴横了黄
剑星一眼,这才反应过来鱼伯是话中有话,连忙惊叫道:「啊!讨厌,鱼伯你别
乱说,人家可还没、还没……」说着却是红霞佈满俏脸,尽显娇羞模样
「哈哈哈!」鱼伯仰头大笑。
「鱼伯,」月滢又羞又急,忍不住跺脚娇嗔:「你怎么取笑人家嘛」。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才都打了招呼,便一起上了那艘福船。
待众人上船入舱之后,就看鱼伯在甲板上大手一挥,向船上水手喊道:「起
航!」那些神鱼帮帮众立即收锚扬帆,向南驶去。
黄剑星不喜欢闷在船舱,便留在甲板上,韩月滢自然是陪着他。这时,方才
那些站在甲板上的襄州精兵也进了舱内护卫吴彦之,空荡荡的船首甲板上便只剩
下黄剑星与韩月滢两人。他们便在船沿栏杆处找了个位置凭依而立,欣赏南江沿
岸风景。望着那辽阔无垠的碧波,黄剑星一时间心情大好,忍不住脱口道:「这
时要是能来上一壶碧螺春,那可就美了」。
「少来了师哥,」韩月滢忍不住用曲线优美的肩膀顶了一下黄剑星,咯咯笑
道:「碧螺春是茶又不是酒,你会爱喝?」。
「师妹……」黄剑星反手在月滢莹润的额头前轻轻拍一下,笑道:「怎么把
师哥说的像一个酒鬼似的?」。
「你本来就是嘛!」月滢说得理直气壮,语毕还朝大师哥扮了个鬼脸。
「好啊你瞧不起师哥,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黄剑星探手揉了揉月滢
的脑袋,惹得这娇美少女一阵娇嗔,这才笑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作茶
酒双全!」说完,便入舱内向鱼伯讨些碧螺春的茶叶和一套茶具及清水,仍就是
回到甲板上的矮几上,生火煮水。
「大师兄你真的要泡茶啊?」一样是娇滴滴的声音,同样是身穿丹色的曲裾
三重衣,可是这次发问的却是另一位少女,虽然不如韩月滢那般娇美动人,可这
少女的五官精緻,双眼明亮,也是一个美人胚子,正是小师妹方雪琳。
「大师兄你没生病吧?」另一个问得更不客气的,自然是声音粗旷的刘铁心。
这群地宗子弟,向来只知大师兄好酒,却不曾见他喝茶,是以听到黄剑星一
说要泡茶,每个都好奇的跑出舱来,围在他身旁想一观究竟。
「铁牛你欠打是不是?」黄剑星一边摆设茶具,一边回嘴道:「居然敢这样
消遣我」。
铁牛正是刘铁心的外号,因为他块头高大,全身肌肉发达,当真是身壮如牛。
这时,恰逢船身一晃,黄剑星刚杓起的茶叶却是落了满桌都是。
韩月滢见状笑道:「师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同一时间,旁边置於火炉上的水壶也开始冒出白烟与滚水声,眼看黄剑星草
草将桌上的茶叶扫到一面油纸之上,就要取那滚水倒入一只空茶壶中,一直在旁
冷眼旁观的叶知秋终於忍不住道:「师兄,让我帮你吧。」他实在不想看黄剑星
胡搞而浪费了一壶上等茶叶。
「不用担心,我自己来就行了。」想不到平时好说话的黄剑星,这次居然拒
绝了。
「叶兄弟莫急,且看黄兄弟的。」这时鱼伯提着一罐凉水来到几旁道:「黄
兄弟,你要的冷开水,老朽给你取来了」。
黄剑星道:「谢谢鱼伯,来得正是时候。」於是将热水、冷水,以八比二的
成份先后添入空壶之中,略为摇晃壶身混成温水,同时说道:「这碧螺春可都是
嫩芽,要是直接用滚水沖的话,可就会烫坏茶叶,到时候就只剩苦茶能喝了」。
此话一说出口,这一票地宗子弟可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平时只会喝酒游荡
的大师兄,居然还懂得泡茶。
黄剑星并不理会他们诧异的神情,自顾自的用木夹细挑油纸上的茶叶,一边
继续说道:「一般人都会用温水从杯缘拉高倒水,来避免直接烫伤茶叶。可这个
方法太累人了,所以我懒一点,就用这上投之法来取巧,不过要稍微让茶叶浸一
下才好喝就是了」。
众人听得头头是道,方雪琳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
学会泡茶的?」。
黄剑星笑道:「哈哈,你们都忘了我老家是做什么的吗?」。
众人这才想起,黄剑星出身於上党,他的父亲黄茗扬正是中原、西嶽一带有
名的茶商,从小耳濡目染,难怪会知道碧螺春不适合用滚水直接沖泡。
茶泡好之后,第一杯自然是交到灵秀玉女的手中。韩月滢接过茶杯,尚未近
唇,便闻得淡雅茶香,其中还带了些青草般的芬芳,当下心旷神怡,舒眸一笑,
说道:「这茶香真好闻,是我小瞧了师哥,就好好品这杯芳茗来向你赔罪」。
黄剑星哈哈大笑道:「那师妹还不把我的葫芦还来,这才有诚意么」。
「想得美!」韩月滢横了这位不正经的大师哥一眼,笑骂道:「一杯好茶就
想收买我,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黄剑星见她举止大方,嘴角挂甜,不禁怦然心动,本来还想同这玉女师妹绊
上几句的,此刻尽是化作一腔情意,柔声道:「如果师妹觉得这是好茶,以后我
常常泡给你喝」。
「太好了!那我就先谢谢师哥啦……」韩月滢自然应答,正想再接一句「到
时候你可不许抵赖」时,却瞥见身旁方雪琳正抿嘴偷笑,才想起自己这话说得甜
腻,似有撒娇之味,当下俏脸一红,鼓起腮帮子嗔道:「小师妹,你偷笑什么!」
说着,便伸手去挠她的颈子。
方雪琳促不及防,被搔得又痒又羞,当下缩起身子,使了招「灵猫倒飞」向
后跳了出去,连忙躲到叶知秋的身后,只探出半个小巧脑袋咯咯笑道:「叶师兄
救命,三师姐要欺负我」。
韩月滢知道二师兄属於不苟言笑的类型,不敢造次。只好皱起琼鼻,对着方
雪琳挤眉弄眼道:「贼丫头,就只会缠着你二师兄当救兵」。
这话说者无意,却恰好刺中了少女心中的小秘密。方雪琳只觉得脸上一阵火
烫,芳心又乱又急,忍不住嗔道:「师姐!你说什么啦……什么叫我二师兄,难
道二师……叶师兄不是你的二师兄吗?」那可爱的小脑袋瓜子倒是越说越说缩,
最后整个人都缩到了叶知秋的背后,不敢露面。
在场一众男子只到这两女在闹着玩,也跟着哈哈大笑,可同为女子的月滢却
捕捉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立即察觉这小师妹的心意。当下灵光一闪,心底窃笑:
「你这小妮子平时总取笑我和大师哥,这回可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看我还不好
好羞羞你……」思及至此,便想戏弄方雪琳。话正要说出口,又看见了叶知秋那
张尴尬不自然的面孔,当下暗忖:「还是算了,二师兄虽然待我极好,可到底是
个严肃的人,要是让他下不了台,岂不把小师妹的姻缘给吹了。」於是只好瞋了
小师妹一眼,哼道:「就会油嘴滑舌,还不过来喝茶,等等凉了可就浪费啦」。
方雪琳嘻嘻笑道:「是、是,小妹赶紧来喝,不然浪费了大师兄的努力,三
师姐可就心疼啰……」。
「你!」韩月滢登时气结,一时竟回不了话,又见四周几人笑声不止,连黄
剑星也在其中,当真是又羞又气,心中埋怨道:「亏我还想着帮你,你又来羞我!
还有大师哥你也是,就只会跟着乱笑瞎起鬨,当人家真的不会害臊啊!」殊不知
男人最爱看女人羞涩难当的模样,尤其像她灵秀玉女本来就是美貌绝伦,即便不
存色意,看看这朵嫩花显娇也是赏心悦目,就连女人都想调戏,也怪不得方雪琳
逮着机会就要闹一闹她。
「江湖子弟便该如此」。
一阵打闹之后,鱼伯饮下了第二杯香茗,开怀笑道:「任侠率真,逍遥快活,
不爽就别忍着,开心就要大笑,与你们相处就是自在,连喝茶都能喝得如此痛快!
真希老朽每次都能接你们地宗的风,哈哈哈」。
黄剑星拍手应和道:「如此甚好,那以后每趟葬蛇祭我必与鱼伯畅饮一
番!」他那馋酒的模样又引来一阵笑声。
「大师兄你又胡说八道,」方雪琳举袖遮唇的笑道:「明明是镇天葬龙祭,
却被你把龙给降成蛇去了,这给人听到岂不笑话」。
「小娃娃这你可有所不知了……」。
方雪琳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鱼伯说道:「那镇天谷底压的,还真是一条大蛇,
这可是老朽当年亲眼所见,那葬什么龙的不过是名字好听一点罢了,还不如黄兄
弟说的直接又正确」。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