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晖寸草 烈焰天煌。
人生一世每个人都很奇怪,你不知何时才是在扮演自己的本心。也有很多时
候你可以看清旁人的内心,却不晓得自己此刻在想什么。
吴征翻了个身,现下在想什么呢?。
想念韩归雁。自从与他有了合体之缘,跟他独处与在外为将便显出完全相反
的两面。在外是名英武的女将,令行禁止,赏罚分明,不惧矢石。与他独处则完
完全全是个小女人:在路途中吴征趁黑摸入她的营帐里,那种惊喜与满腔的思念
仿佛写在了脸上,笑容甜得沁人心脾。而当一夜欢好后天边泛起鱼肚白吴征不得
不离去时,那鼓着腮帮子曲腿坐在床头,仅用一张薄被掩住修长浮凸的玉体最羞
之处,那眷恋不舍又溢于言表。
吴征不由温柔而笑,不想试过了诸般欢好姿势之后,女郎最爱的便是将一双
长腿搭在吴征肩头,任由他反压而下将玉体折叠。膝弯将硕乳压扁,带着臀儿向
上挺起,那只花肉肥满得丝发难容的幽谷高高贲起,迎合着重重的抽送。而那一
双结实有力的长腿借着男儿肩膀发力,亦可上下反复发力迎合,令每一轮进出都
更加快美。一本正经的女将到了床上知情知趣,更加的美艳动人。
他也想陆菲嫣。长年的隐疾早已折磨得她英风尽去仅余哀婉,总是不自觉微
微蹙起的眉头忧色难减,倒平添了股我见犹怜。说起来倒是温婉可人的林锦儿更
适合这种气质,但落在陆菲嫣身上,也更增妩媚。
至于昨夜陆菲嫣的模样则是第一回有机会见到。她伏在案头,一手按琴弦,
一手支下颌,忽闪的杏眸看似没有聚合之点,实则明亮如星;鬓角边挂着滴落的
汗珠也来不及擦去,在旁人身上减分的细节,到她这里却如莲叶中的露珠一般讨
喜。向来郁郁寡欢,以强颜欢笑示人的美女终于展露出她专注时的迷人风采。
吴征知她整日最新与此定然已十分疲累,仍舍不得打断她的专心致志。大开
的房门让丽人被月光与烛火交相辉映,恍惚间吴征又想起在密林中窥见的那具惊
心动魄的玉体。那行步间交错的长腿,弹跳抛甩的豪乳,还有甚至不需爱抚便以
水光琳琳的芳草地……。
思绪飞腾至此,吴征又想起了密林里处处透着怪异,却又将他搂在怀里无比
疼爱与不舍的神秘女子。他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只能清楚感受到神秘女
子的怜爱,自责,忧伤,愤懑与不舍。在他两世四十余年的经历里,或遇其一其
二,却绝没有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过。例如林锦儿会对他怜爱,但绝没有什么
忧伤或自责,例如玉茏烟常有愤懑,别离时也有不舍,但怜爱什么的便再挂不上
钩。
或者那位神秘到简直莫名其妙的祝夫人算是比较接近?吴征自嘲地笑了笑。
现下他念起韩归雁,陆菲嫣,林锦儿,玉茏烟这几位最为亲近的女子都是正常,
可为何会念起祝雅瞳?。
「我先说清楚,对你说的话都发自真心,我没有必要骗你,也不会骗你」。
吴征每回念及与祝雅瞳的幽宅独处都觉得恍若隔世,那处小院仿佛不处于这
个世界。不仅因为祝家的主人没有理由为他做那么多事,也没有理由要来欺骗于
他;还因为在院子里的祝雅瞳与外传的心狠手辣,为了登上家主之位连族中长辈
都不放过的「迷蛇梦眼」完全不同。
在驿馆里她优雅登场,下手却果决非常,在当世豪杰齐聚一堂时冠盖全场,
连霍永宁与柔惜雪这等人物都被压得光芒黯淡。可在小院里便威势全无,只像一
个和蔼可亲的家中长辈。她摘下那张黄金面具时还以为会是女皇一般的威严冷厉,
不想见到的确是慈爱温柔与雅致。吴征不明白这种反差从何而来,却不得不面对
现实。
「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不妨交给拙性去做。他武功很好,而且那重身份
要遮掩些事情也不难,至少一段时间内可以」。
辣椒,或者说辣椒背后的银钱就能买来拙性这样的高手帮着办事?简直是天
方夜谭!而且拙性方丈真的缺钱么?吴征百思不得其解,他只知道祝雅瞳不必骗
他,至少一段时间内不必。至于平安离开燕国返回大秦之后,她骗不骗的又有什
么地方值得在意呢?。
今生今世有如神助?迷迷糊糊地想着,吴征进入了梦乡……。
燕秦两国的谈判远没有吴征所预料的顺利。原本以为霍永宁屡次试探已猜中
燕皇的心思,也想明白了为何秦皇会把吴征与韩归雁这对战场大功臣派来长安。
不曾想霍永宁首次面见燕皇之后,进展并不顺利。
两家罢兵的协议,明面上看燕国损兵折将到凉州逛了一圈灰溜溜地退兵,实
在是大失面子。故而实际占优的燕国一口咬定退兵还凉州可以,然则大军调动的
损耗之巨难以计数,退兵的条件里便有由秦国支应钱粮。这是元气大伤的秦国无
法接受的。且暗地里秦国在凉州的布局定然要被燕国破坏殆尽。
若说秦国当时留给燕国的是没有人的死城,那么燕军撤退后留给秦国的则必
然是城墙残破,所有能搬能运的有用物事被全部带走的空城了。这个闷亏吃的大
了。
两国为此争论不休始终不能达成一致,燕国看准了秦国休兵的欲望不下自己,
也知大兵压境必然秦国寝食难安,是以不急不躁,里里外外就是一句:想退兵可
以,拿钱来。
形势在四月忽然天翻地覆,燕国强硬的姿态开始放软。而霍永宁也一改从前
的温和谦恭,叫嚣着:「既有意罢兵,缘何咄咄逼人?本官身为大秦人,愿肝脑
涂地以求一战以护国之尊严。大秦子民亦愿抛洒热血守土安邦」。
这把吴征吓得不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你把人惹毛被砍了,就算赢得世
间一片夸赞流芳百世,命都没了有啥用?。
局势的发展出人意料,霍永宁不知手中握着什么底牌竟敢在长安城里放肆,
着实让一干不明就里的使臣们心惊肉跳。
秦历天华九年五月中,燕秦两国经过长久而激烈的谈判终于达成一致,燕国
大军退回潼关之内,交还凉州与秦国,重开商路,两国之间缔结盟约永为睦邻友
好之邦。
「这雨,下得和天塌了似的。」玉茏烟独坐在天泽宫前,望着如帘的雨瀑喃
喃道。
去岁金秋吴征离京便再未回来,眼下在燕都的他便是即刻启程,回到成都也
需三月多的时光,那时也要入秋了。
冷宫虽荒僻,宫女们也会在外与人接触,消息虽传的慢了些总也能到她耳朵
里。那名机灵古怪又胆大包天的小侍卫如同踩着青云般飞上天际,成了名震当世
响当当的人物。
上天庇佑,他会平安归来的。
只是他回来之后,我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你有些话对我不尽不实,等我回京再来找你!」小侍卫离京前晃荡着手中
的蟠龙金牌,笑得可爱又惹人生气。
「大师诵经回了?」。
「老衲见过吴施主。」拙性合十一礼微笑道:「施主又是闲了?」。
自打霍永宁初次面见燕皇之后,两国之议便进入了正题。吴征这种礼仪官除
了某些特定场合之外基本也插不上手脚,大事都是霍永宁与庞颂德处理。小事…
…哪有小事?。
吴征一面闲的蛋疼,一面又不得消停。
栾采晴先是时不时地来驿馆骚扰,朝议中又上了份表章,谏言燕皇留下有辱
燕国皇室的吴征,作为两国议和的条件之一,着实吓得吴征屁滚尿流。
关键时刻还是多亏了祝雅瞳出面,亦上了一份表章陈明利弊,终让这件要命
的事情被压了下去。——事实上栾采晴每回来驿馆找吴征麻烦,回回都是祝雅瞳
及时出现方才打发走。这位祝家主人似乎也是闲得无聊,先前栾采晴不来她也未
出现,表章事件之后栾采晴每日只到宫里与燕皇哭诉不再来驿馆。祝雅瞳倒是越
发爱往驿馆里钻,来了也不见旁人,就呆在昆仑派的院落里。
如此一来难免流言纷纷:至今尚未觅得良配的祝家主人怕是看上了吴征?原
来喜欢年轻的小白脸,难怪,难怪!只是祝家的主人是不可能嫁出去的,吴征只
得入赘才成。啊哟,这么一说就懂了,怪道圣上忍得住不杀了吴征,这小子确确
是有才,若能入赘祝家必然也是为燕国效力了。圣上这是爱才之心!至于吴征会
不会答应?这世上真有人能挡得住祝夫人的无穷魅力么?金钱美人一朝尽得,你
吴征得是个什么东西才能不受诱惑?。
吴征被烦的头痛不已,想不到八卦流言的威力如此巨大,这还是在消息全靠
口口传播的农耕社会都已让他不敢出门,前世发达的科技时代里,那些明星们真
的还挺可怜的。
于是乎呆在驿馆里修心养性便成了吴征的生活。拙性方丈日常在大相国寺里
交流佛法,时不时也带回些相干的书籍给他,两人接触多了自然熟络起来。
「一身上下闲的都快霉了……」吴征自嘲笑道「大师可又带回了什么典籍?
可否借来一观?」。
拙性从大袖中取出本古旧书册递上道:「世尊引人向善,吴大人胸怀慈悲之
心,不妨一观此册」。
两人别过后吴征回到房内将四户紧闭,五月的天气已开始变得渐热,密闭的
房内气闷得紧,可吴征不得不如此为之。
书册是当世常见的,不同的是长安大慈悲寺里借出的,多有
高僧关于世尊所言的批注与自己的理解,让正文大字的间隙里多了许多密密麻麻
的蝇头小楷。吴征翻至一页,书册至此平白多了一页相同的内容,恰
如装订时出了疏漏,吴征将两页纸并住向外轻轻一扯,其中一页应声而落。装订
处因此露出一线缝隙,吴征将书立起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桌面上落下一大片粉屑
般的碎纸。
长舒了口气,吴征将纸屑细细收好又外出转了一圈,确认今日无事才又回到
房里将纸屑取出。一桌铺陈杂乱无章,却各有其形,吴征依记忆里的形状将纸屑
拼好方才露出字迹真容。——这项工作初时做来简直让吴征抓狂,不过久而久之
也越发熟练,今日只花了小半时辰。
一月初,秦尚书左丞俞人则借道番国北上,经月食,沙原等国于四月上进入
胡雪草原,面见草马黑胡族札铁可汗。半月前,燕礼部员外郎童天寒回程。
一片碎纸也只能容纳这么些东西,言简意赅,却一直是祝雅瞳与吴征两相来
信的风格。吴征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足,倒不是学不会而是没花心思心力。祝雅
瞳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便做了针对性的补强。一行字简简单单,却点
出了地理分布,至于面见了札铁可汗之后的事情,那是吴征的强项,只需将这个
消息报知便足够了,根本不需多说。
将碎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又取出几张白纸一通乱写乱画也一一揉碎混杂
在一起,吴征出门透了透气。
北方草原上该是马壮羊肥的日子,吃饱了的草马胡人又该开始准备过冬。今
年又与往年不同,大燕为了准备与秦国的大战,前一年提早送了大批的金银粮草,
美人名酒与胡人议和,方能放心攻秦。如今攻秦不顺,那些粮食估计胡人也吃得
差不多了,酒也该喝完了,美人也玩得腻味想换些口味了。性子野蛮的胡人可不
讲那么多道理,一贯是吃完伸手就要,不给就抢,倒也不怪他们,只是气候环境
所致,没有就饿死,那还不如去抢的时候被杀死显得牛逼许多……。
至于刚刚入夏离冬季还远,那不是燕国大军都在凉州呆着嘛,这个时候去抢
收获肯定更大呀。
燕国留在北方的防御力量当然够强,至少能保住北地不失,不过也只是占住
重要据点而已,要守住整整一线万万不能。两相计较得失,还是国内的稳定来得
重要得多。加上俞人则这等能人一番推波助澜,札铁可汗当机立断开始召集族人
收聚牛羊,准备南下入侵燕国大肆收割。
好厉害!吴征思量至此叹息不已,燕国用番人来施压,秦国便跑去了草原。
这些异族也没什么道义好讲,哪里有便宜占他们就去哪里,是以燕国遣去稳住草
马黑胡族的使者无功而返。倒不是能力不足,形势如此,没办法的事情。难怪霍
永宁智珠在握始终陪着燕皇不急不躁,原来长安城只是一处战场,真正能打破平
衡的所在是在北方。
燕国大军随撤却有条不紊,凉州至燕国三关之地沿途布下星星点点般的驿站,
粮草足备。大批量的马军先退要一路赶往北疆防御黑胡,步军则坚守凉州城郭以
防止秦军趁乱偷袭,此后再徐徐撤回。大秦则未有轻举妄动固守关隘不出,凉州
之地是不能拿回来的否则久后必成累赘——大秦军马一动收复凉州,那些约束在
关隘之内的平民必然忍不住要归乡,可如今元气大伤的秦国绝没有力量再守住凉
州大片的土地,必须要休养生息做好充分的规划后才能再谋凉州之地了。
燕国驸马府,虽是两代男主人先后去世然而荣宠不减,一来故征西将军狄俊
彦为国捐躯,各类赏赐什么的少不了,二来里头还坐镇着福慧公主栾采晴。比起
从前狄俊彦为主时的苛刻与生人勿进,驸马府反倒人来人往热闹了不少。
「柔掌门请上坐。」栾采晴笑意妍妍,随着天气渐热她身上的衣衫也薄了不
少,上好的绸缎子贴在身上,移步间胸前的料子起伏颤动,隐现乳波涟涟。
柔惜雪一身宽大的僧衣大袖飘飘,合十谢过后入座道:「公主相召必有要事,
贫尼来得慢了些还望勿怪」。
「要事倒是要事,但也不急。」栾采晴好整以暇地坐下理清身上的衣物道:
「秦国使节团即将返乡,柔掌门没点想法?」。
「贫尼方外之人本就不欲理凡俗之事,历来奉旨行事而已。秦国使节团如何
与贫尼又有何干。」柔惜雪淡淡微笑道,一张泛着珠玉般光华的樱桃小口浅笑时
唇角翘起又陷下两颗深涡,说不出地动人。
「咦?本公主不爱说些废话,柔掌门是觉得祝雅瞳会放得过你?」栾采晴一
拂衣袖哂笑道。
「那是天阴门中的私事而已,祝家主一贯识得大体,身份又尊贵,怎会因着
些成年旧事来与贫尼为难」。
「咯咯……柔掌门太高看了自己,也太高看了祝雅瞳。」栾采晴一指反复敲
击着桌面瞪视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哦~~懂了,柔掌门一贯奉旨办事,怕本公
主没那个身份地位,办事不牢靠,贸然动手事情要糟对吧?」。
「公主误会了。贫尼只知奉旨办事,其余只知修行,不知其他」。
栾采晴从怀中取出一面黄帛一只金色小剑放在桌上道:「不要以为祝雅瞳会
顾忌天阴门而放过你。或许见过吴征之前她还多少有些理智,见过之后么,呵呵。
我告诉你,她已不是她,是它!它现下就是一条发疯的母狗见人就咬!为了吴征
它什么都做得出来,圣上拿住了这一点才暂时不动吴征。你可知那些数不清的军
资是哪里来的?祝家摊上这么个败家娘们儿迟早要玩儿完。这么好的机会,柔掌
门,你真的不想一举解决这个后患么?」。
见柔惜雪沉默不语,栾采晴又道:「当年这条母狗怀了孩子,她瞒得可深一
直在悄悄安排后续之事,知晓的可只有你们天阴门的师姐妹们。偏偏不知被谁泄
露了出去,从此以后你柔惜雪可就再也参与不了此事啦。这些事情柔掌门心知肚
明,非要本公主说出来才满意了?」。
「公主错怪贫尼了。自遁入空门之后贫尼已斩断俗缘,往事也已随风而去。
贫尼所挂念者不过门中后继有人,将佛法普度众生而已。天阴门虽远离俗世,仍
在红尘中难以免俗,贫尼除了陛下的旨意,旁的不愿理。」柔惜雪双手合十,一
张低垂的美艳面容恬淡安详,莹白的肌肤好似蒙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别絮叨啦,柔掌门还真是辛苦,咯咯!」栾采晴满意道:「现下也没什么
事儿要办,只是既要合作,咱们两下里不妨多通通气儿,省的到时自家人打了起
来便宜了外人。圣上给你的第一道旨意便是:祝雅瞳与吴征母子俩的事情皆由本
宫一手操办,柔掌门若有什么动作莫要忘了请示本公主一声,否则坏了大事……」。
「公主说的贫尼也不懂,贫尼只知见旨意行事」。
「好!」栾采晴拍了拍手掌道:「本公主事先告诉你!祝雅瞳见过了吴征定
然越发舍不得离开这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狗儿。本公主没事便往驿馆里逛逛,便是
要他们多多相处。待吴征回了秦国,祝雅瞳食髓知味,定然千方百计要安排好祝
家的事情赶赴秦国。柔掌门,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心动?莫急,莫急,想要玩
大的,玩到惊天动地让她身败名裂永世翻不了身,咱们可得忍着」。
「公主玩得开心便好,贫尼自愿见世间多些喜乐」。
「你的那位女弟子冷月玦与祝雅瞳关系甚佳,柔掌门要做的便是让她一道儿
去。祝雅瞳如今看她就像看当年的自己,只要她开口,祝雅瞳必定带上她。冷仙
子已被我那位太子侄儿扰得烦不甚烦,要怎么让她开口不需本公主来教吧?」。
「贫尼的徒儿生性单纯一向醉心武学,莫要坏了公主的大事才好」。
「不会不会,醉心武学的最好。本公主只要她做一件事情,便是常与吴征切
磋武艺,一月一信将吴征的武功变化报知本公主。尤其是内力!吴征内功奇特一
试便知,柔掌门,这些也不需人来教的吧?」。
「公主天资聪颖贫尼不明就里,不过既是圣旨,贫尼尽力去办就是」。
「好!若是一切顺利,收网之时本公主自会带上柔掌门一起,一同见一见这
场古今难见的奇观,咯咯咯咯。有柔掌门亲眼见证,也是祝雅瞳的荣幸!之后她
再想抵赖也不成啦」。
「令使,尊主的旨意……谕令来了么?」。
戴宗昌心中叹息:蠢货越来越多,难怪尊主要清洗一番了。脸上却冷冷道:
「自己扇十个耳光,十棍子暂且给你寄下,有功充抵,有过并罚」。
噼里啪啦一顿耳光声过去,先前发话之人已是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出血,
那人却不顾脸上伤痛道:「令使,属下给您求个请。若有功能否不充抵?属下愿
领十棍,只盼将功劳全数算上,不,能多插陆菲嫣与林锦儿几回,便是事后挨上
二十辊,三十棍属下也愿意」。
戴宗昌阴阴笑道:「好啊!不过你得先有功,还得活着回来才成!」他目光
一转凛然道:「这一回非同小可,秦国使节团可有两千军护卫,领兵的韩铁雁可
称当世名将。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依令行事,若是谁不尊号令,趁早自己抹了脖
子」。
英俊而面色苍白的公子哥儿浮流云夸张地奸笑道:「两千个蠢军士算得什么?
咱们千余弟兄哪个不是身怀绝技?令使放心!属下只想问令使一句,韩铁雁抓得
还是抓不得?」。
「尊主谕令,官可杀不可抓,要抓只抓民。你若是不愿意听,本使没意见」。
「岂敢岂敢。」浮流云赔笑道:「唉,好可惜」。
戴宗昌怒瞪一眼不再理他,向一众人道:「集结之地你们都清楚,依例化整
为零再结伴前往,一队不可超过三人,路上都收敛着,谁敢沾花惹草地折腾事情,
大刑伺候,不阻止或是知情不报与犯者同罪!本使在左岭山青松峰等候」。
这伙人大都是满手血腥生啖人肉的恶徒,然而听见大刑伺候四字时也不由面
色发白打了个寒噤。
燕皇旨意一下,秦国使节团归乡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
离开,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变故,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幸好担忧并未成为现实!六月下,两国的协议经过信使八百里加急一路飞驰
终于签订,双方使臣们也各自启程归国。
六月廿二日,大吉,宜远行,归乡。不过天气并不好,自清晨起便黑云压城
仿佛随时会落下惊雷引发一场铺天盖地的豪雨。定下的归期却是不能变的,这是
旨意,前头便是刀山油锅也只得踩进去。
「霍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方能重逢,还请满饮此杯。」大燕侍中鲁仲文在
城外十里长亭摆下酒宴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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