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樊刺史一人独大,不像鬼市三行首之间还有明争暗斗,倒省却后顾之忧。
如此边走边说,几人沿着主路直线,到了一座大堂前,匾额上书三个红漆大字——“锦昼堂”,两侧有貔貅石像,庄严肃穆,像是官衙所在地。
战时不开堂,他们从侧门而入,内有带刀衙役,提着灯笼警戒,有小厮上来帮樊刺史卸甲,官威不小。
破晓第一次见识到官场秩序,深以为然,如今是末世,比战时更危殆,若是不从严治下,早就乱了。
这老头绝对是个人物,可惜生不逢时。
樊刺史除了外甲,只穿锦袍,脚步轻松,顿时快起来,可谓老当益壮,一马当先,领着破晓来到一座楼前,上有“忘机”二字。
樊刺史轻叹一声:“余自幼向道,建此楼时取忘机,指望有日能忘却人间机巧,专心修道,可惜大势不饶人也。”
破晓心头一跳,这据守一方的老头竟是向道之人,难怪对鬼市铁券如此看重。
樊刺史转头吩咐两名侍卫:“你二人守在此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喏!”两卫领命。
进了楼内,破晓本以为有大鱼大肉享用的接风宴,连杯清茶也看不到,青砖铺地,几个蒲团耳。
樊刺史忽然改了称呼:“破晓道友,请坐。”
看着白胡子老头熟练地盘膝打坐,破晓迟疑了一下,也坐了下去。
樊刺史眼露向往:“我早知有个鬼市是仙师所创,也见过鬼社的使者,心想这般天下大乱、人族危亡关头,仙师该出山了。不知破晓道友什么境界?”
破晓见老头如此坦诚,也不忍心诓他,老老实实道:“小人……我刚刚炼气入门。”
樊刺史“哦”了一声,微微失望,又期翼地追问:“可是大队仙师随后就到?”
破晓心想你要更失望了,轻轻摇头:“修仙者不得干预凡间事,鬼社已然解散,最后一道令,人间的所有修仙者即日起完全退出人世纷争……”
“啊?竟然这样……樊刺史身子一震,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分,喃喃道,“难道你们坐视人族灭亡吗?”
不是你们,是他们!
破晓不忍见老头丧失斗志,干咳一声,也改了称呼:“樊道友,也不尽然。鬼社解散前,派出三名擂手与天下三城共存亡,我便是其一。”
樊刺史的眼睛亮了一下:“另外两城是……”
破晓如实相告:“京城和海州!”
樊刺史的精神一振,显然天下大势了然于胸:“保存龙气之城,人族便有头。保住气运之城,人族便不灭。好手笔、好手笔呀!不知另外两位道友是何境界?”
破晓苦笑:“没有境界,皆是凡人。我无仙根,亦是凡人。樊仁道友,你我也凡人也。”
此话一语双关,又说不出的苦涩。
一老一小相视苦笑,心意相通,世间向道者何其千万,成就大道者百万中无一。
两人笑着笑着,又不约而同地生出豪迈之气,樊刺史哈哈大笑:“凡人又如何?人族先祖当年环境何等恶劣,比现今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没有任何根基,不是照样为我等后辈开辟了这方世界?而今纵使天灾接踵,妖孽横行,但我人族精英犹存,如小友这般少年英雄,敢斗天斗地。我虽老,亦能指点江山。你我携手,这人间烟火,谁敢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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