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的双手环住了鹰嘴的那截岩石,这更是在赌命,要是岩石断裂,他就只能再享受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了。
好在鹰嘴够结实,破晓一个倒翻,骑到了鹰头之上,登顶了!
鹰头般的峰顶有稍微平坦的立足之地,风儿刺骨,破晓顾不得许多,才觉十指钻心的疼,隐然连指骨都看到了,身上的灰袍都快变成了布条,面巾更是早已不见,可想自己形象之惨。
趁着雪魃还未追到,下方的鹰嘴崖又有一定阻碍,他赶紧将怀里的祛血散掏出一瓶,双手哆嗦着,飞速往四肢的伤口抹撒,随后将空瓶一扔,再往下探头一看,顿时满眼骇然。
原来残峰脚下已聚集了无数的雪魃,白花花的如波浪起伏,越涌越高,而他刚才爬过的路线,正有一长串的雪魃爬上来,因为数量太多,沿途不时有雪魃在拥挤中摔下去……
而在鹰嘴崖下,如破晓所料,成为雪魃的拦路虎,雪魃虽然弹跳力惊人,却缺乏人类的智慧,做不到像破晓那般一步一荡,步步为营。
他们聚集在破晓停留的位置,咻咻乱叫着,居然尝试直接起跳,跃向鹰嘴的位置,这可好,一个接一个地摔下去,几十丈的高度,一个摔下去,至少砸死俩。
破晓心神略定,一屁股坐下,行气十几息,丹田热了,体力有所恢复,身上也暖和了,再运转灵犀诀,将散逸的灵气注入春意,这才站起,观察峰顶的地形。
峰顶无雪,呈水滴形,大约方圆数丈,虽然风大,但脚下岩石参差不齐,可以驻足,确是个易守难攻的险地。
破晓往另一个方向探查,却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个如刀劈开的断崖,笔直而下,切面是新鲜的,下面是一条深深的沟壑。
可以想见,这残峰原本连着山脉,因为地动裂开,其余山体粉碎,只余孤峰耸立。
这一面毗邻深沟,又是断崖,雪魃也无法攀爬,破晓就不用四面受敌了,解除了后顾之忧。
破晓在崖边小心站定,探头俯瞰,只见下面的深沟好像深不见底,黑乎乎的,却又隐隐有光芒闪烁。
他凝视着这个散发着不祥微光的深沟,也有种被它凝视的错觉,有点心悸,又有点头晕目眩。
身后忽然传来阵阵咆哮声,顺风儿夹杂着跟尸魃不同的腥臭之气,破晓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个长满白毛的骷髅头,眼睛血红,仿佛幽魂似的,从鹰嘴的边缘,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雪魃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终究还是爬上了鹰嘴崖。
破晓横刀在前,巍然不动,凛然不惧,矗立在峰顶之上,仿佛一尊顶天立地的战神,迎接着从地底爬上来的群魔……
“杀!”破晓一脚将一个雪魃踢下断崖,顺势一刀横扫,将逼到近前的一群雪魃齐刷刷削断小腿,失去“立足点”的他们无法站立,纷纷滑下去,变成了攻城战中的滚木擂石,将身后的同伴砸倒,雨点般地摔下去。
雪魃确实比尸魃厉害,但那有怎样?还不是成为小爷的刀下亡魂?
破晓越打越有信心,下盘扎稳,上身飘逸,间或神来之脚,又或鬼斧之刀,也不知杀掉了多少雪魃,也不知打退了他们多少次的进攻,只看到血花白毛在空中争放、残肢断头在峰顶翻滚……
他估算着快到一个时辰了,天仍未黑,是时候杀出去了!
有时候,信心真是杀出来的!一开始面对成千上万的雪魃时,破晓完全没勇气向外冲,现在他感觉自己可以了。
但又有时候,当你觉得自己不行时,其实还行。当你觉得自己行时,反而不行了。
就此破晓准备让峰顶上的雪魃近身,激发自己“先快后慢”的先天本能,以“龙步”冲下残峰之际,峰顶忽然清静了,除了一地的残骸污血,看不到一个活着的雪魃。
“这是……退却了?”破晓有些错愕,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日前跟狼群试刀时,他杀了头狼之后,剩下的恶狼便不战而退。
破晓却有点不敢相信,他固然杀了很多雪魃,但相对于下面近乎汪洋大海的魃群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使劲抽了抽鼻子,仿佛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然后蓦地瞪大双眼,满是惊骇、震撼和匪夷所思,仿佛看到了超出他认知和想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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