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季休擂,夏季开擂,直至年关,刚好三季。
斗魃打擂虽然血腥残酷,九死一生,但奖励优厚,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为了鼓励民众报名,参加初擂者只要没死,就能得到一笔钱财作为奖励,名次越高奖励越多。
初擂哪怕得了头名,也可以收手退出,由后面的擂手递补。
当然这是主动参擂者,而被迫打擂还账的赌徒,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从月擂开始擂手不得退出,除非意外死亡。
当然,月擂以上的擂手都受到各家的严密保护,意外情况很少出现。
三个季擂的赢家争夺最后的擂王和最高的奖励:一处鬼市大街的宅院和一笔巨额的钱财。
如果擂王还有别的什么想法,也可以放弃以上奖励,换取一张前往临近大城的官牒,由该城的商队护送入城。
据说这些年来,斗魃擂台一共产生了二十余个擂王,只有五人留在了鬼市,其余都选择了离开,可见志存高远者还不少。
而对于挣扎在生存边缘的流民来说,以上奖励的最低一阶都充满诱惑,但初擂高达七成的死亡率也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毕竟跟尸魃赤手空拳地肉搏,哪怕是白打好手,也不敢保证一出手就立毙尸魃,而一旦被抓咬见血,几乎就是必死的结局。
是以鬼市的亡命之徒虽有,但苟且偷生者更众,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提着脑袋上擂台。
而鬼市三行首只好通过别的手段招揽打擂者,赌坊便是其一。
至于破晓,连当个猎户都嫌危险,更不会沾斗魃擂台的边了。
但今天,仿佛是命运的使然,他听到隔壁隐隐传来的喧哗声,鬼使神差地停止下注,出了赌坊,来到只有一墙之隔的擂场。
擂场是露天的,周围圈起高墙,观擂须花钱买劵。
第一次来此的破晓,看着排队进场的看客,随意问了身边一人,才知今日是初擂的日子。
而一个铜板买到的只是站券,一般都被早早抢光。
如果买到就看,买不到就算,破晓抱着这样的想法,挤到了卖擂劵的柜台前。
片刻之后,破晓攥着一张通红的站券,随着人群涌向从未涉足过的擂场,似乎一切都有着某种预示。
入口的拱形门洞有如城门,分立两列持枪的保丁,再经过两道厚厚的门帘,一股混合着汗味和各种人体杂味的气息扑面袭来,紧跟着,破晓就置身于从未有过的喧哗和氛围之中。
首先入目的是正对入口的一座三面四方的擂台,台高数丈,浑然一色的木地板好似一整棵大树剖开,面积大约一间堂屋大小,三面挂网,背靠高墙,白墙发亮,焕然如新。
一幅巨大的白纱罩在擂场四面高墙的上方,既挡住了烈日的暴晒,又透入了光线,虽是露天,竟然不觉得热,很是神奇。
擂台下是一圈圈座椅,有如茶馆,配着方桌茶盏,早坐满了锦袍绣裙的男女,个个油头粉面,珠圆玉润,这便是贵客观席了,据说不少是来自临近大城的权贵子女,长住客栈,只为了每月四次的观擂,即三次初擂和一次月擂。
其后是一排排长凳,同样坐满了男女,自是鬼市中的富人,大都是逃难来的土豪大户,手有余钱,无所事事,总要找点乐子。
围绕着坐席区拉起了三面成方的护栏,跟站立区分开,还有保丁警戒,场内至少有上千人,站坐各半,每个人都在手动头摇,显得很兴奋,也有不少人没有蒙面,可以看到他们满脸通红,如喝了酒一般。
打擂还未开始,整个擂场的气氛已相当热烈。
破晓来得晚,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却并不影响视线,似乎整个地面呈山谷状,设计相当巧妙。
他也摇了一下头,感觉很难让自己冷静,蓦地,满场喧哗戛然而止,原来擂台的侧梯上,款款走出一人,一袭白色长幅绸裙,细腰长袖,头戴一顶白纱帷帽,罩住了五官,但举手投足之间,道不出万种风流,说不尽千般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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