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宿星并非玩笑,看着许知淮沉默不语的模样,有些急了。
“太医院的药,天天在喝,你总会有好起来的。”
许知淮敛去嘴角的笑容,含情脉脉,语带惆怅道:“是臣妾没福气……”
朱宿星不忍见她自责,又安慰起来。
“看着安儿一天天长大,有点舍不得,情急之下才说了这话,你别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就好。”
许知淮默默点头。
暖宫的药,确实没断过,可她一口未动过,全倒掉了。
她和朱宿星之间,不会再有血肉,只有血恨。
朱卿若心心念念盼着出宫,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等清晨出门的时候,困得睡眼朦胧,委屈哼哼。
锦婳携着宫婢大包小包地往门口拿东西,全是给公主准备的。
吃的用的玩的穿的,光是更换的衣物鞋袜,里里外外就带了三套。
朱卿若犯困,捂着小嘴打哈欠,望向站在廊下的秦牧,突然笑眯眯道:“背我。”
秦牧如今也不是瘦弱不堪的孩子了,他高出朱卿若半个头,身子骨也挺拔了些,唯独沉默寡言的性情一点没变。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朱卿若扑上他的背,动作一气呵成,很是熟练的样子。
秦牧微低着头,听她比比画画地指挥着,累也不吭声。
等坐上马车,朱卿若的困劲儿更大了,摇摇晃晃间,一头倒在许知淮的怀里,酣然睡去。
许知淮给她盖上披风,一抬眸就见对面坐着的秦牧,正小心翼翼地透着窗帘的缝隙往外看,久违的市井喧嚣,定是勾起他心中的回忆。
许知淮柔声道:“你难得出来一趟,想看就看吧。”
秦牧闻言微微一诧,脸上随之红了起来,很不好意思似的。
“京城的繁华,你从未好好见识过,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秦牧点点头,又后知后觉地谢恩道:“谢娘娘。”
他很仔细地掀开帘子的一角,把脸往外探出去看。
许知淮看看熟睡的女儿,心道:幸好睡着了,不然她定会被市井的繁华所吸引,吵闹着要下去玩。
从没见过就不会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许知淮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滋味。
真希望能早点了结一切,让安儿无拘无束地生活,再不用被那些陈年积怨的是是非非所拖累。
临近午时,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终于抵达猎场。
朱卿若睡了一路,被抱下马车的时候,还懵懵的。
朱宿星大步流星,夕蓝紧随其后,她是会骑马的人,不过今儿为了庄重,也为了和皇上独处,才坐了马车。
群臣队列行礼问安,卫漓最为出众显眼,一身紫袍耀金,腰间还带着条镶满翡翠的金牌护腰。
今日的彩头是一只成年雄鹿,鹿角挂着红绸,谁能猎到它谁就是今天的赢家。
众人信誓旦旦一起出发,强烈的马蹄声久久回荡。
卫漓不急,慢悠悠地走到坐骑旁整理马鞍,惹得朱宿星微微皱眉:“卫漓,你今儿不想赢了?”
卫漓转身行礼:“回皇上,臣不是不想赢,只是皇上拿一头鹿来当彩头,臣觉得有点不尽兴。”
“哦?那你想要什么?”
朱宿星凤眸微眯。
“想要……”
卫漓勾勾唇,意味深长的目光朝着许知淮落座的方向,匆匆瞟了一眼。
小动作很快却不够隐蔽。
朱宿星自然看到了,连夕蓝皇后也看到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转头,见许知淮眉眼恬静坐在那里,怀抱着女儿,好像刻意低着头,不去听青衣侯的狂言妄语。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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