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轶和秦牧收拾干净又回来了。
许知淮先叫秦牧过来跟前,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不见他脸上有外伤,便开口问道:“荷花是你摘的?”
秦牧垂眸,重重点头。
“荷塘水深,你受伤了没有?”
秦牧稍稍怔了一下,随即摇头。
肖轶皱起眉头,觑着秦牧的背影,满心不安。
许知淮语气温和道:“好,那你把袖子和裤腿挽起来。”
秦牧又是一怔,茫然无措地抬起头。
“怎么?不愿意?”
许知淮挑眉看他,见他的眼底一片清亮,并无怨恨委屈。
他慢慢地挽起袖子和裤腿。
瘦瘦的胳膊,细细的腿,清晰可见一块块淤青,膝盖也是紫的。
十来岁的孩子怎么这么狠?
“伤怎么来的?”
“回娘娘,贱民自己不小心摔的。”
许知淮淡淡道:“肖轶,你来说。”
肖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挺胸直背道:“回娘娘的话,草民不知道。”
“你们住在一起,你不知道?”
“回娘娘,我们只是住在一起又是兄弟朋友,草民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他这种人的闲事!”
“哪种人?”
“娘娘……他是贼啊。”
“他偷什么了?”
“回娘娘,他爹是个大贪官,他自然有样学样,他偷过草民的东西。”
肖轶倒打一耙,秦牧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转头,眼神受伤,直直地看向他。
“我没有!”
“你就是贼,你偷我的点心,偷我的银子!”
许知淮听着看着,轻叹一声:“人心肉做,哪来这么多恶意?”
“肖轶你出身武门,父亲兄长都是朝廷栋梁,他们把你送入宫中,本是对你寄予厚望,偏偏你争强好胜,以大欺小!你连一个秦牧都容不下,往后得了势,怕是要把公主和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出去吧,回你自己家里作威作福去吧。”
肖轶慌了,再也不敢诡辩半句,连连跪地求饶。
许知淮不看他,又对秦牧道:“宫中最不需要无用无能之辈,别以为挨了打就可怜了。你是要做内廷侍卫的人,骨子里一点血性都没有,拿什么来保护公主?你们秦家就剩下你一个了,你的生死无人在乎。本宫劝你最好学聪明点,失去皇上的信任,失去公主的信任,你的未来只有死路一条。”
秦牧闻言默默红了眼睛。
肖轶收拾包袱,当天就被送出宫外。
许知淮没罚他,横竖他已经丢尽了肖家的脸。
朱宿星并不责怪她擅自做主:“回头再选两个人进来,慢慢挑。”
许知淮无奈一笑:“臣妾真没想到,自己还要给一个小孩子撑腰做主。”
朱宿星虽然疲惫,但双眸晶亮:“你素来善良。”
“臣妾担不起那两个字,倒是皇上看人看得真准。”
朱宿星伸出手,与她轻轻相握:“我不擅长看人猜心,我觉得秦牧不错,也是因为想起父皇说过的话。当初卫漓进宫,做我的贴身近卫,我曾问过父皇,他瘦瘦弱弱的,能保护得了我吗?父皇说,卫漓这种人可以为了活下去,为了一餐一饭做任何事!如果我和他互换身份,我在街上活不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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