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削减开支用度,宫中也要同样精打细算。
太后娘娘潜心修佛,自然看不惯铺张浪费之事,朱维桢身为长公主,一直掌管着宫中和内务府的账本,削减开支的事,她肯定是要亲力亲为。
朱维桢曾问过许知淮,如果她想管宫里的事,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许知淮自然不会贪心这些,只说长公主把持宫中的大事小情,最是稳妥,她不擅长管家,更不用说算计银钱了。
她手里的积蓄不多,但也足够她使唤了,加之,她没有娘家也没有外戚需要拉拢照顾,犯不着急着争权夺利,惹得长公主心烦。
宫中要削减开支,因着许知淮独占恩宠,空荡荡的宫城用不着那么多人手,所以有一半的宫婢内监要被放出去。
他们进宫都是押了生死契的。
宫婢过了二十五岁便可选择去留,大多数都盼着能出去嫁人,如今能早早出去,也不算吃亏。
相比之下,那些净过身的内监就惨了,他们在宫中当差,虽说月例银子不少,但花钱的地方也多。隔三岔五赌赌钱又或者巴结巴结上头,几两碎银子说没就没。钱没攒下,人也废了,出去了拿什么谋生。所以,名单还没下来,人心先乱了。
最开始大家还只是背地里担忧议论,后来越演越烈,架不住有心之人的挑拨,一些得了品级的内监宫女,暗中做起了“拉人头”的买卖。
想要留在宫中继续当差,就要“买人头”。
一个人头,十两银子。
有些人拿不出钱,只能想办法去凑,凑不到就借,借不到就偷,还有人敢偷到了太后娘娘的宫中。
买的卖的,借的偷的,里里外外,乌烟瘴气。
朱维桢气急,将那些起头生事骗钱的,全都交给内务府打死。
然而,一波平了一波又起,总有人跟着上当。
朱维桢可不会纵了他们,把收钱的送钱的都收拾了一遍。
内务府的崔公公不止一次地和许知淮求情:“娘娘,奴才底下那些个猴崽子,都是一时糊涂,他们也是被人骗了。长公主殿下要把那些崽子们都撵出去……整整二十几号人呢。娘娘,老奴年纪大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内务府的差事就难办了。”
许知淮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淡淡道:“崔公公,您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按理你不该来求本宫。本宫是不管事的,现在贸然去找长公主,实在没有道理。”
“这……老奴怎么办啊?”
“崔公公,长公主整治宫中的风气,是为了大家都好。你底下的人都是犯了错的。犯错就要受罚,不然要规矩有何用?本宫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眼下宫中缺银子啊。明明亏着好几百两的银子,再养几十号不听话的闲人,实在说不过去。”
崔公公听出点什么来了,忙低下头道:“娘娘,老奴的确有点积蓄,也不够填那么大的窟窿。”
许知淮笑笑:“本宫没说让公公来填,不如公公列一份名单出来。”
“什么名单?”
“自然是那些中饱私囊的奴才了。”
以前,许知淮还在卫漓身边的时候,知道宫中有些内监富得流油,不仅在老家置房子置地,还在城郊的村镇里养外室和小妾。
许知淮不信崔公公不知道,正好借此机会,让他表表忠心。
崔公公面露难色。
他告了别人的状,别人也不会饶了他。
“这么犹豫?崔公公不会也有什么把柄被人抓着吧?”
崔公公吓得面色发白,忙跪地磕头道:“娘娘,老奴那都是一时糊涂。”
“现在知错能改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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