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灯灭了。
钟灵毓突然心脏一疼。
医生从里面出来,看了看钟灵毓,摇头叹息,“抱歉,我们尽力了!”
寒风呼啸,吹开了走廊的窗,将医生的声音,撕裂成两半。
钟灵毓耳边,尽是不真切的轰鸣声。
窗户撞在墙边,声音有些突兀。
她突然笑了声,“沈怀洲,我耳朵可能在被赵崇信追杀的时候,受伤了,为什么会出现幻听呢?”
沈怀洲抿唇,将她搂紧。
“我眼睛也不好使了,刚才出来的那个,肯定不是医生。”
她低声喃喃,“手术室外面的灯也坏了,再等一等。”
这时,手术门被彻底打开,白布盖着的躯体,安睡在病床上。
钟灵毓愣愣地看过去,瞳孔渐渐瞪大。
她顿时满脸躁意,抓住沈怀洲的手,恳求道:“我肯定是做梦,把我打醒,用力把我打醒。”
沈怀洲沉默,他把她的头,紧紧按在胸口。
钟灵毓大脑缺氧,泪珠顺着眼角,慢慢滑下来。
她把唇咬出了血。
痛感很真实,真实得令人慌张。
钟灵毓再次鼓起勇气看过去,还是那个画面:母亲唇色青紫,被一张白布盖着,没有声息。
身体逐渐发僵,四肢都不像自己的。
钟灵毓狠狠推开沈怀洲,狼狈地扑倒在旁边。
她把手指放在云素清鼻子下方,“还有气的,我母亲还有气,来医生救救她啊!”
没人应,一片寂静,凄清而冷寂。
医护人员的眼里,充满同情。
钟灵毓眼底的希冀,慢慢暗淡,直至不见。
渐渐的,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将声音,从喉咙抽出。
机械苍凉的哭嚎,顿时响彻整个走廊。
钟灵毓努力去抓住云素清的手。
很冷,比冰还要冷。
可前天,这双手,还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母亲的话,犹在耳边清晰,“我的宝贝,母亲以你为荣。”
母亲叫她宝贝,还紧紧搂着她。
她迫不及待把云素清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那只手,却无力地滑落。
钟灵毓失去了所有的声音,连同哭声,也被风带走了。
她呆滞地望着母亲安睡的脸,身体像雕塑一样,又冷又僵。
沈怀洲蹲在地上,把她抱起来。
钟灵毓没有反应,眼里也失去了神采,只有手还在无意识地用力,扯着云素清的手,没有放开。
沈怀洲去掰她的手,却掰不开。
她的手,也凉得刺骨。
突然,钟灵毓精神一震,“有温度了,我母亲手有温度了,她可能还活着。”
那是沈怀洲的手。
沈怀洲的手很烫,让她分不清温度是哪里来的。
钟灵毓又挣扎,扑在床边,紧紧抱住云素清,“母亲,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沈怀洲去抱她。
她挣扎激烈,固执地觉得,云素清还能醒过来。
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人已经死了,沈怀洲不能放任她继续这样。
他伸手,点了她的穴位,她瞳孔一震,慢慢闭上了眼。
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从病床上滑落。
沈怀洲接住她,随后吩咐李副官,去安排云素清的后事。
钟灵毓昏睡了三天三夜,她醒来的时候,沈怀洲正坐在床边。
她急忙抓住沈怀洲的手,“沈怀洲,我做了好可怕的梦,还好我醒过来了,我母亲在哪儿,你带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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