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了。
嘉宝儿足足胖了三斤。
一张红扑扑的笑脸,雪白粉嫩,越发的像那张年画娃娃。
两家人叙过道别的话,分别将马车驶往不同的方向。
人群里,一双刻薄的三角眼将崔氏一家的情形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撇了撇嘴,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那是东乡伯府主母的人,即崔氏的继母付氏派来的。
特意让他跟着来瞧上一眼,好知道如今的崔氏究竟什么样。
还以为她早死了,没想到竟然成亲生子,还一家齐整地回了京。
付氏心中又恨又怕。
“娘亲,长姐回来会不会到这里来?”
女儿琯娘问她。
付氏扯着手帕,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自从继子崔之帆成了气候,从不上门拜见他们夫妇二人。
崔伯爷出去说儿子不孝忤逆,枉为人子,还让言官弹劾他。
结果弹劾他的言官转眼就被其他人弹劾,还被皇上赶出朝堂。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针对崔之帆。
这都是楚怀元那老东西的手笔。
读书人都听他的,有他护着崔之帆,东乡伯府这辈子都别想再压崔之帆头上。
崔之帆仕途顺畅,成了付氏的心病。
如今又找回来一个崔惠娘,付氏心里更加恐慌。
“没想到那贱蹄子的命真硬,都掉到山崖里还能让她活下来。”
付氏恨恨地道。
当初崔之帆去了江南楚家,只有一个惠娘在眼前刺她的眼睛。
她把他们娘亲楚氏的嫁妆据为己有,甚至有许多已经拿回了娘家。
为了不让这些事情暴露,她对所有人说那些东西都交给惠娘了。
然后,她撒谎说崔之帆病死,北疆那边有最好的寺庙,可以为崔之帆念经祈祷,只要心够诚,他转世便大富大贵一生顺遂。
“我去为哥哥念经祈福。”惠娘目光坚定。
北疆天寒地冻,想必神灵的意念更纯净,她愿意为了哥哥走一趟。
就这样,一切都在付氏的安排下进行。
崔惠娘被她的人推下山崖,那么冷的天,山中积雪皑皑,野兽嘶吼,那么弱的一个姑娘家,即使没有摔死,也会冻死或者被野兽咬死。
去掉一个心中刺,剩下的就是崔之帆。
崔之帆高中状元之后,根本就没进东乡伯府大门,直接请了圣旨去江南将外祖一家迎回京城。
付氏曾担心楚家会来人清算楚氏的嫁妆。
谢天谢地直到崔之帆成亲,楚家都没有人来东乡伯府。
崔伯爷因为崔之帆成亲不回家商量,反而全部交由外祖楚家为他张罗,还气得破口大骂,“他当我这个爹是死的吗?问一问楚家,这就是他们读书人家的做派?霸着人家的儿子不放,中了状元只给他们脸上贴金,就连成亲这样的大事都揽过去操办,真当我崔氏家族没人了是不是?”
啰啰嗦嗦骂了好几天,无非是为的崔之帆如今有了出息,他这个当爹的却没能跟着光宗耀祖。
付氏生怕崔伯爷去楚家闹腾,反倒让楚家提出来嫁妆的事情,只得赶紧安抚劝解。
再加上崔氏家族没人敢得罪楚家,崔伯爷再不情愿也没能闹出浪花来。
从此两家再无来往。
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嫁妆都给了惠娘,惠娘一死,再也没人说得清楚。
毕竟惠娘曾经在庄子上住了好几年,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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