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里的泪瞬间落下,还未来得及擦,马车掀开帘子,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从车里跳了下来。
“小妹,你……”看清崔氏模样的瞬间,男子哽咽了,“你还好吗?”
“呜呜呜,呜呜呜。”崔氏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哥哥,你没死啊,呜呜呜,他们都说你死了,让我去庙里给你超度,他们都说你死了,呜呜呜,哥哥你没死……”
“没死,哥哥没死,活得好好的,听说你不见了,外祖母眼睛都哭瞎了。”
男子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哥哥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会在山村里,你竟然流落到了这里,小妹,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陈大有:哥哥?
陈浩:娘亲的哥哥?
闻讯赶来的村民也惊呆了。
天呐,他是崔氏的哥哥!
看那奢华的马车,看他身上穿的丝绸,无不彰显着他出身的高贵。
难怪……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从一开始我就看出崔氏不一般。”
另一个道:“是啊,和村里的妇人不一样,”
岂止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随便一件粗布衣裳穿在身上,都让人觉得有种书卷的美。
兄妹二人泣不成声,大有连忙往里面让,嘉宝儿睡梦中听见娘亲的哭声,瞬间惊醒,顶着乱蓬蓬的呆毛就往外跑。
腿上是一条绿色的纱裤,身上是一件红色的肚兜,胖乎乎的小胳膊像藕节一样白嫩,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人。
村长请人进院,孙大娘顺手抱起嘉宝儿进屋换衣服。
院子里。
崔氏一头扎进哥哥怀里,再次大哭起来。
崔之帆拍着妹妹后背,使劲将眼泪压回去:“不哭不哭,哥哥回来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是哥哥不好,不该把你扔下,都是哥哥不好……”
生母早逝,继母刻薄,他一气之下离开京城,投奔江南外祖父。
少年做事冲动,只想等自己有了功名便回去将妹妹带出来。却没想到继母心肠歹毒,将妹妹赶到远离京城的庄子上,吃不饱穿不暖。眼看妹妹及笄还未磋磨死,便诓骗妹妹说他病死,让妹妹到寺庙为他念经超度。
却在路上将吴嬷嬷支开,把妹妹的马车推下山崖。
妹妹直到掉下山崖的那一刻才知道继母要害死自己……
所以在崖底醒来以后,崔氏不敢回京,餐风露宿爬上山崖,却在山上迷了路,被陈大有所救。
不管谁问她,她都不敢说自己是京城东乡伯府崔家的姑娘。外祖父是帝师楚怀元,平生最正统的一个人。
若外祖父知道她独身在荒山野岭待了三天,还被一猎户所救,想必也不会愿意接纳她,最后还是被送回东乡伯府,被继母害死的命。
哥哥没了,她成了无根的浮萍。
在哪里都一样。
就这样,她留在孙大娘家里,最后嫁给了陈大有。
等吴嬷嬷从京城逃到江南楚家以后,崔之帆才知道自己离开后妹妹所受的非人遭遇,肝肠寸断。
外祖母当即晕死过去,醒过来后也是日哭夜哭,以致哭瞎双眼。
外祖父动用所有关系寻找妹妹下落,他要跟出去找,被外祖父呵斥回去。
“用心教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意气用事。马上就该进京赶考,你若有心为妹妹争一口气,便中个状元回来。有朝一日有了蕙娘的消息,你也能为她遮风蔽雨。”
这些年他从不敢懈怠,从状元开始,在外祖父的帮扶下,一步步走来,如今官拜吏部左侍郎,娶的是崇恩侯府长房嫡女夏氏。
若不是到边关地区办案,恰好听蓝将军提起收的徒弟如何神力,徒弟的爹爹陈大有失了记忆,刚刚找到家人,徒弟娘亲崔氏还是当年从山中所救……
等等,从山中所救?
姓什么?
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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