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的事情季盏没有和景飒讲,倒不是想故意隐瞒景飒,不过是单纯地不想再提时夜的事情。
好在那天之后,时夜也没有再找上她。
只是噩梦没有那么容易打破。
凌晨四点,季盏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季盏的呼吸一乱,睡在季盏身边的景飒也立刻醒了。
季盏住院以后,他们晚上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病床比较窄,景飒为了能留出更多位置给季盏,只能侧着身子睡。这样的睡姿并不舒服,所以季盏一有什么异样,景飒就能很快被惊醒。
景飒伸手摸了摸季盏的额头,一片湿凉,“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景飒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磁性,传入季盏的耳中,将季盏的意识从她记忆里的手术室中拉了出来。
自从见过时夜以后,她总是梦到自己做替换手术的手术室,时夜像是在评价一个瑕疵品一样在她身上替换缝补,而且为了能随时测试替换器官所能承受的极限,她必须每时每刻都保持意识清醒。
身上被手术刀划开,她无法挣扎,只能睁大眼睛看着手术室的灯光,刺眼的灯光刺得她不停地流眼泪,可是那间手术室里没有人会同情她。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她只是一号实验体。
季盏拉住景飒的手,身体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闷闷地道:“别走,你抱抱我就好了。”
景飒起身的动作停下,然后搂住季盏的腰,“会冷吗?”
季盏埋在景飒的怀里,景飒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身上,将寒冷都驱散了,“不会,你很暖和。”
景飒这几天晚上其实都能感觉到季盏睡得并不安稳,他一直在等季盏愿意将心事向他吐露,只是到现在还是没能等到。
“景飒。”季盏闭着眼睛,忽地唤道。
“嗯,我在。”景飒应道。
季盏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等我不再害怕那个人以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
季盏想要自己挣脱时夜束缚在她精神上的枷锁,她现在还是有一点怕时夜,但是她不会永远害怕时夜。
从她选择了“季盏”的名字开始,她就不想再做“瑕疵品”了。
她是人类。
“好。”景飒轻轻拍着季盏的背,无声地哄着她睡觉。
景飒抓着自己的衣袖,把季盏的额头上冷汗擦干,以免她着凉。
不一会儿,季盏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在景飒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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