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强当晚和图片社的那对新婚夫妇在韩磊家的酒店分手后,已经是十点十分了。他想起母亲在晚上七点钟时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总觉得母亲和他说话的语气与平常时非常不一样。他想母亲可能是因为病情加重了,怕一下子病倒了神志不清,许多事来不及和他交代。或者是她这两天遇到了什么难事,想和自己谈谈。总之,晚上的这几个小时里他都感觉到心神不定,无心应酬这两位新婚的同亊。
好不容易捱到他们走了,顾强对在厨房里忙活的韩磊打了声招呼,就快步返回自己住处楼下的停车场将汽车开了出来,赶到了母亲所在的翡翠园小区里。
在家门口下车时,他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时间是十点四十二分。他在走到大门前,习惯地摸了摸裤子口袋,才发觉开车出来对太匆忙,没有到楼上把这里的钥匙带上。
顾强按响了门铃,却没有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连按了两次,家里都没有人反应。他朝左右两边看了看,夜晚的路上没有行人,走到旁边的石砌栏杆下,把种着绿植的花盆掀起,从下面摸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地下的大厅里一片光亮,空调也开着,玄关的鞋柜下层放着他回家时穿的拖鞋,换上拖鞋后,他看了看客房和卫生间、杂物房,都没有母亲的身影。
顾强沿着楼梯上到二楼,二楼是母亲平时在家里办公和休息的地方,在楼梯口他喊了两声”妈妈″,但没有人答应。
二楼和地下大厅的布局不一样,一眼望去厨房和饭厅里都并无异样,母亲也不在卫生间里。走到靠里面的房间是母亲的卧室,房门关着,他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开了,向里一看母亲身上盖着空调被,面向里面睡在床上。
顾强听到窗外起风了,从窗户的推拉门外似有冷风灌进来,窗帘在拂动,他走过去把窗关严。然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脖子上围着丝巾沉沉睡着的母亲。
这一看却让他感觉到似触了电一样,全身酥麻。母亲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苍白得可怕。他弯下腰凑近时发现她紧闭着双眼,嘴角有些暗红色的血沬,且伴有浓重的药味,轻轻掀开围在她脖子上的真丝领巾,颈部有一条淡淡的勒痕。
他把母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掌摸了摸,她的手还很柔软,却毫无反应,用手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顾强怔怔地站在床前,瞬间脑中变得一片空白,感觉全身僵硬,呼吸困难。
从眼前母亲的这些迹象来判断,她已经去世了。
顾强定了定神,想到的笫一反应就是报警。他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通了1l0电话报了警,按指挥中心的指示,下到地下的大厅里坐下来,等待警察的到来。
等待的几分钟时间里,他感觉到似是十分漫长。想了想,还是应该给傅小嫣打个电话,把母亲死亡的情况告诉她,他想让傅小嫣来一趟,有她陪伴,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些。
接到报警电话五分钟后,为了保护现场,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从最近的江南派出所开车赶了过来。派出所的所长和两个警员到楼上看了看现场的状况,然后派人在别墅的大门周围拉了警戒带,并让两名警察在警戒带内看守,防止外人进来。
顾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到外面的空地上又开来了几辆警车,停车后从那里走出几个提着铝合金箱子的警察,走进大厅后,一位四十多岁,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向顾强出示了证件,自我介绍说他是法医张中林,随同的都是刑侦支队技术人员。
张中林法医问清楚了尸体的位置和细节,几个人提着检测没备沿楼梯上了二楼。
当最后一批警察进来后,顾强在大厅里接受了询问。那位年纪稍大的警察循例从胸前的衣袋里掏出了一本褐黑色带警徽的警官证,向颀强介绍说他是陈一波,是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并介绍了同在一起的副支队长黄确等人。
陈一波约莫四十七八岁,个子不高、身材健硕,肩膀宽阔,脸色黑红,说话声音响亮。这次案件的现场勘查工作都由他负责指挥。
依照处警条例,陈支队长首先询问的是顾强的姓名丶工作单位、住址和死者的关系等一些问题。顾强按提问一一作了答复。
”请问你和死者柯莉是什么关系?″
柯莉是我的母亲,我们是母子关系。″顾强回答得很干脆。
陈一波点了点头,问道:”你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我在市图片社当摄影记者。“顾强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了记者证,给支队长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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