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问:“那既然你们矛盾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他不搬出去,相反还买礼物作为——不好意思,我只能想到挽留这个词——他想让你回北京以后从实验室搬回宿舍来住,是不是?”
迟楚说:“这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猜,他的毕业论文应该是写不下去了吧。”
田春达抬起头,居高临下打量审讯桌对面阴影里的迟楚,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冷冰冰的怀疑。
“警官,”迟楚似乎有点无奈:“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室友矛盾,但这不是我莫名其妙被按在这里审问半天的理由吧。能冒昧问1句吗,封雨光是出什么事了?如果是的话,你们要不要先去调1下我在实验室这两天以来的监控记录?”
审讯室外孟晓春的手机响了,她向秦河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匆匆走去门外接起了电话。
十秒钟后她推门而入,秦河回过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孟晓春脸色不是很好看:“实习公司那边……出了点小情况。”
田春达松开耳麦,抬头看向迟楚,诚恳说道:“我很抱歉。”
迟楚:“怎么?”
“你们实习公司刚来反馈说,不久前实验室监控坏了1段时间,直到昨天才修好。也就是说5月2号你最后1次回宿舍见到封雨光的那天是没有监控记录的。”
迟楚:“……”
“而你也许有所不知,5月2号同时也是你跟封雨光最后1次交谈,几个小时后他背着那个被你拒绝的双肩背包,死在了富阳区美达饭店。”
迟楚1直很稳当的表情终于变了:“……你说什么?”
田春达的声音不算冷硬,但1字字却包含着更具威胁的力量,在审讯室内回响。
“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们最后1次见面时封雨光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被害者化学中毒而死,而你有充分的动机,有制毒能力,还没有不在场证据。如果你到现在还试图隐瞒的话,那你就是本案到现在为止唯1的嫌疑人。”
田春达双手交叠,上半身向后靠,淡淡道:“你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极度的安静充斥了空气,迟楚仿佛僵在了阴影里,连眼睛都不眨1下。“……怎么可能……”
没有人回答,所有目光都盯在他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迟楚终于在几道灼灼视线中开了口,声音很轻也很沙哑:“那天中午我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封雨光正在宿舍里看书,看见我进来,突然非要跟我打1个赌。他打赌考博。”
“什么?”
“他打赌自己1定能考博,”迟楚无奈道:“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这种自信,或许是每次都奇迹般低空飞过的期末成绩吧。”
田春达和负责记录的郝东对视了1眼,彼此都非常意外。随即他转向迟楚:“——你们是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
“我进门的时候他在看书,有个实验不明白,就问我能不能给解释1下。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没坏到连话都不能说的地步,所以我讲了大概2十分钟,最后还有几个点他怎么都听不懂,我就说今天先到这里吧,反正那些属于课外延伸部分,对他来说不懂也没太大影响。”
“然后他就着急了,让我别太看不起人,说自己并不比谁差,要想考博的话也是1定能考上的。”迟楚解释道:“其实我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身
田春达心说我们都明白,学霸对学渣的天然歧视往往连自己都意识不到,不过他表面上不置可否,只问:“所以你们就打了赌?赌注是什么?”
“如果他真考上了我就要带做课题。”“那他如果考不上呢?”
迟楚突然沉默下来,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回答说:“输给我1块钱。”
审讯室内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田春达确认:“1块钱?”
“我不相信他能考上,也懒得从中获取任何利益。但当时他情绪很激动,非要拉着我理论,我只能快点打发了他好回去实验室。”迟楚长长叹了口气,这次微许唏嘘:“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1次见他,或许我会待长1些……至少帮他把那最后几个知识点解释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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