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对他的话不太相信,可他没追问下去,因为他内心里不想将刘靖的弱小女儿也牵扯进案子中。
“你杀死他的事情,可曾告诉刘靖?”田春达又问。
“我怎么可能告诉她。”石磊回答,“这么做的话,万一她告诉别人不就糟了。女人这种动物,本来就很难保守秘密。”
“那么你也没跟她讨论过命案吗?”
“那当然。我和她的关系,万一被你们警方发现就完了,所以我们一直尽量避免接触。”
“刚才你说,你和刘靖,是用谁也没察觉的方法取得联络。那到底是什么方法?”
“有好几种。有时是相互发短信。偶尔也手机通话。”
田春达手指夹的烟,已有一半以上燃成灰烬。他把烟灰弹进烟灰缸,然后和郝东四目相对。
石磊继续说: “她被前夫折磨的事,我也是听她诉苦才知道的。她还拜托我替她想办法。”
田春达抬手用手摁熄香烟。
“你们还用什么方法联络过?”
“处理掉张富以后,我就用公用电话与刘靖联系,以防警察监控我们的手机。”
“刚才的叙述今后还会让你说上很多次,接下来也会制成正式的自白书。”
“好,叫我说几遍都行。”
“最后我想再问个问题。”田春达的手指在桌上交握。“你为何来自首?”
石磊用力倒吸了一口气。“不自首比较好吗?”
“我没有这样说。既然会来自首,总有个理由或是起因吧?我想知道。”
石磊听了嗤之以鼻地说道:“那应该和你的工作无关吧?凶手在自责之下主动投案这不就好了吗?这需要什么其它理由吗?”
“看你这样,不像是自责之下才来投案的。”
“实话实说,我感觉你们警察追查得太紧了,我觉得是逃不过去的,也不想继续被你们追查到最后了,想结束这一切,所以就来自首了。”
把石磊带回拘留所之际,刑警向海洋从走廊的转角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是刘靖。
“怎么回事?”田春达问。
“这个……她说她也是来自首的。”向海洋回答。
田春达看着石磊。他的脸色灰败如土,那双眼睛盯着刘靖,充满血丝。
“为什么,你要来这种地方……”他低语。
刘靖如遭冻结的脸孔,眼看着逐渐崩溃,两眼溢出清泪。她走到石磊面前,突然伏身跪倒。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为了我们……为了我这种女人……”她的背部激烈晃动着。
“你胡说什么!你说什么……傻话……你胡说……”石磊口中发出像念咒一样的声音。
“怎么能只有我们得到平安……那是不应该的。我也该赎罪,我也要接受惩罚,我要和石磊老师一起接受惩罚。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对不起!对不起!”刘靖两手撑地,头抵着地板。
石磊边摇头往后退,那张脸痛苦地扭曲着。
他猛然一个转身,用双手抱住头。
喔喔喔——他发出沉痛的悲鸣,那同时也是夹杂了绝望与混乱的哀嚎。那个叫声令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一名刑警跑过来,想要制止他。
“别碰他!”田春达挡在他们的面前,“至少,让他哭个够……”
田春达从石磊身后,将手放在他的两肩上。
石磊继续悲鸣着,田春达觉得他仿佛正呕出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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