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战舰静静停泊在普兰德的港口中,战舰上空代表海雾舰队的旗帜在阳光照耀下随风舒展,那旗帜上的图案是一簇锐利如刀的冰晶,冰晶中部又有着一道裂痕——冰晶,是寒霜的标记,裂痕,则象征着自我流放的「叛军」。
在那位鼎鼎大名的海盗船长带着他的随从们离开之后,便再没有人从那艘战舰上离开,海雾号仿佛一座陷入静默状态的冰山,安安静静地停泊着,其高耸威严的船舷和舰首阻挡了所有在码头上好奇眺望的视线,同时又有一支城邦卫队从附近的驻所赶来,封锁了通往栈桥的路口,以防止无关人员靠近。
在治安官出面驱散之后,聚集在码头附近的好事者们才终于渐渐散去。
大副艾登站在海雾号的舰桥上,沉默地注视着码头上的动静。
他没有跟着提瑞安一同上岸——在船长离开战舰的时候,他这个大副要留在船上暂行船长的权力,以防止出乱子。
「那些城邦卫队看上去紧张兮兮的」一名水手在旁边嘟囔了一句,「是生怕我们上岸劫掠么——我还以为海上明珠普兰德的城邦卫队能比冷冽海上的草包们强一点」
艾登头也不回:「如果他们不出面维持秩序,你又该说普兰德的卫队连上街封路的勇气都没有了——真让你去跟他们的蒸汽坦克打,你去么?」
「……我不去,我不想再被盛在水桶里拎回甲板上了」水手赶忙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刚才那几台蒸汽步行机离开的方向,「船长跟着他们走了啊……没事吧?那个高个子女人看起来不好惹啊,我觉得船长打不过她……」
「我们不是来这里打架的,我们是应邀前来,应邀懂吗?」艾登终于忍不住斜了这水手一眼,「你,还有你们,能不能调整一下心态,船长平常的教导都忘了么?咱们现在是海雾风险投资公司——打劫是不长久的,做生意不比打劫来钱快?」
「那咱们什么时候打劫啊?」
艾登想了想,锃亮的脑门上反射过一道阳光:「当然是对面不愿意做生意的时候……」
几个不死人水手纷纷点头,表示大副高见,然后安静了没几秒钟,其中一名左半边脑袋整个瘪下去的水手又忍不住看向城邦方向,念叨起来:「咱们能不能上岸看看?普兰德啊,听说这座城里……」
「想都别想」艾登直接打断了这名部下,「船长命令,未经许可不准离开海雾号——你们这帮歪瓜裂枣的上了岸绝对会吓到人,普兰德可不是北方,这地方没几个人见过会说话的尸体的」
「所以船长就只挑了几个看起来最像活人的家伙上岸对吧」脑袋瘪下去的水手怨念十足地说着,又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其实我觉得自己长得还行啊,拿半个贝壳把这儿挡住,再戴上帽子……」
「闭嘴,没有船长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岸!」艾登恶狠狠地看了这废话连篇的水手一眼,「要实在没事干,去船舱里看看那几个之前被糊在甲板上的倒霉蛋活了没有,要是活了让他们来报……」
一阵轻微的咔咔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艾登的吩咐。
舰桥上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轻微的咔咔声,几道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最先开口的那名水手首先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在船长席的旁边,一台由诸多齿轮,连杆和罗盘指针组合起来的怪异机器,那台机器现在安安静静,但它的几根指针仍然微微颤抖着,似乎显示出它在前一刻还曾突然运转过。
「这东西刚才动了?」一名离得最近的水手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那精巧复杂的机器旁边,盯着它已经安静下来的几根罗盘指针。
艾登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则落在机器中心的半球小碗中——那里残留着一点已经干涸的血迹,那是船长提瑞安上次使用这台装置后留下的。
光头大副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作为船长最心腹的手下,艾登对这台装置十分了解。
异常203,觅血罗盘,一台结构复杂,原理不明的黄铜机器,曾经是寒霜女王的收藏,现在是提瑞安船长的所有物。
这台机器在拥有排名的「异常」中应该算是比较有「正面作用」的那一类,它的中心小碗中可以盛放血液,并在吸收鲜血之后用一系列的罗盘指示出使用者「血亲」的方位,其指示优先级与血缘亲疏,距离远近,使用者意愿都有一定联系。
和大部分具备直接恶意,仅仅保管不当便可能致命的异常比起来,觅血罗盘在「保管」方面相对安全,它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封印条件一一但与之相对的,这台装置一旦激活,便会展现出险恶的一面。
首先一旦向它注入过鲜血,使用者便会不断受到罗盘的引诱,产生向其持续注血的冲动,心智脆弱者甚至会在不间断的放血中把自己活活放死,其次觅血罗盘虽然确实能帮助使用者找到「血亲」,但它往往会在这个过程中「夹带厄运」,在使用者和血亲靠近的过程中不断将事情引向糟糕的一面。
仅艾登知道的,异常203就有过指引一位父亲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却在二人见面时令其阴差阳错互杀身亡的「事迹」
不过这些负面影响对提瑞安船长而言一向没什么所谓——船长的意志强大,足以抵抗觅血罗盘的「献血引诱」,而至于血亲靠近过程中的厄运倾向……
首先船长和露克蕾西娅小姐绝不会在异常203生效期间见面,其次艾布诺马尔父子间向来「父慈子孝」
哪怕是觅血罗盘,也不会搞出比两艘诅咒战舰见面之后就互相火力覆盖更「瘟衅核暮」的团圆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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