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星北摇头苦笑。
但他的脚下,没有半点儿迟疑,依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脚底下的皮早就被磨破了,渗出点点血迹,疼痛感提醒着他,他依然活着。
“那人心有死志了?”遥远处的那道声音开口问道。
“没看出来,”观察着这边动静的眼睛眨了两下,随后一个声音回答道。
“他走了几天了?”之前开口的那个声音又问道。
“七天,”回答的声音里,有了惊叹。
“都七天了?没吃没喝的,能坚持到现在?我记得之前坚持再久的人,是活了十一天,对吧?”“是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两道声音同时叹息。
束星北还在走着,他先是坚持,后是把这种行走当成对自己心境的一种磨砺。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矣,必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曾经阅读过的书本中那些文字,一点一滴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让他不停地劝勉着自己。
人活着,终究是为了什么?
主宰他人?还是只为挣自己的那一口气?
束星北甚至把过往的事情一点一点地拿出来思考。他确定,他没有做过恶。即使可能误杀过几个人,那也不是自己的初衷。
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了,算是白白地便宜了公司。
公司,才是他心头最大的痛与恨。
当年,如果不是聂兰置身为奴,为他请来了医生,将他从濒死的边缘救了回来,根本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束星北。
而束星北挣得了金币,前往公司高塔赎回聂兰时,他所遭受的是什么样的对待?
为上位者不仁,他只有默默地忍受着,保存着自己的性命,以图将来报仇血恨。
如果不是绿珠太甲和济安七公子在公司里受到了挫折,只怕束星北已经向公司动兵了。
聂兰,为恶者必有所罚,为善者终有所报。如果上天自己不惩恶扬善,那就由我来替天行道。
一种豪情在束星北的心田中油然而生,如果不是他的体力耗费得差不多了,他必将纵声长啸,以吐胸中块垒。
“多少天了?”那道淡漠的声音又问道。
“十五天,”观察着束星北的那个人回答道。
“没死?”
“明知故问。”
“不容易啊。必死之局,居然熬到了现在,他可能心有执念。执念不消,人不会死的。”
“呵呵。人活一世,谁的心里没有执念?无外乎谁肯坚持,谁肯放下罢了。”
“咦,你也不容易啊,都把心练到了这种程度了。”
两个声音说到后面,就开始打趣。
“幽灵船,你所做种种,就是让我为你赴死吗?告诉你们,就算我拿到了你们想要的,也永远不会交给你们。”
束星北终于走不动了,他站在那里,哪怕再往前挪一步,他都做不到了。饥、累、渴,曾经遭遇的沙尘,让他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聂兰,我最终还是没能灭了公司,为你讨回公道。
束星北的眼里,依然有倔强与不甘。
“这个人,和之前来过的人都不一样,”观察着束星北的那个人开口说道。
“不一样?人和人都不一样,他再有不同,还能有多大差异?快死了吧?”那道淡漠的声音说道。
“真的不一样。他的嘴唇在动,好像在说幽灵船,而且提到幽灵船的时候,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你什么意思?”后面那个淡漠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想救他,起码,想再多观察他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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