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间,有几只野兽突然站定不动了。
路友友看得清楚,这几个梦境附身者就是之前距离滑落断崖被吃掉的黄皮鼬最近者。
因他们的骤然止步,后头行走的人直接跟他们相撞。
一行人徒步迁徙了整整二十几个小时,中间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危机,此时不管生理还是心理状况都无比脆弱。
脆弱的另一个极端表现,就是烦躁和攻击性。
不管是撞人者,还是被撞者,都互相对彼此呲牙,似乎一场阋墙的战斗即将打响。
路友友抖了抖猫脸上的胡须,她想从坐骑黑尾狐的身上跳下,去阻止这场毫无必要又浪费体力的内斗,保证迁徙的顺利进行。
正要动身的时候,一只细长若枯骨的爪子压住了她。
狸花愣了愣,回头看去,似狼非狼的赵玉郎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冲她微微摇头。
路友友本想出头的心,被瞬间压抑住了。
她虽然平时总是二鬼子、二鬼子地叫个不停,但内心知道,这家伙的聪明程度是自己的好几倍,并且是个永远不愿意吃亏的主。
所以赵玉郎做什么,她有时看不看得明白,但都会努力跟着学习。
比如二鬼子拍徐云书的马屁,路友友虽然觉得尴尬,但也会努力适应,冲徐云书献殷勤。
又比如现在,赵玉郎似乎在要求她不去管队伍内的闲事,她也就安分下来,只用一双竖童观察事态的发展。
其余的迁徙者并不care这边的情况,距离预定的目的地还很远,与其浪费那个体力和精力围观,还不如多走几步,早点到达,也好早点解脱。
孙嘉豪附身的黑尾狐走在队尾的位置,他路过对峙呲牙的梦境附身者时,坐在他背上的路友友瞥视了一眼。
这群突然停下脚步的梦境附身者一共有五人,当他们脱离队伍后,收回了自己的獠牙,不屑晃头,然后转身往队伍的反方向前进。
跟他们对峙的几人先是愣了一下,见五人远去后,重又回归了迁徙的队伍。
对方没有想打的意思,既然打不起来的话,就节省体力,保持状态好了。
路友友目送着五个梦境附身者远离队伍的背影,转头又看看特立独行,保持站立行走姿势的赵玉郎,一时不知道这家伙的想法。
就这样放任他们离去吗?
比起强壮的后肢来,简直就像骷骨的前肢自路友友头上收回,赵玉郎呲了呲牙,似乎在表达着他的态度。
梦境附身者附身的野兽一般很少有丰富的面部神经,生活在这片诡异恐怖森林的它们通常不需要太多的社交行为。
不过赵玉郎附身的怪物,似乎并不在此列。
路友友能从这似狼生物的脸上看出些许讥讽来。
这讥讽显然不是针对她的。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赵玉郎想表达的意思。
这五个人显然已经受够了大规模、远距离的迁徙。
尤其是在没亲眼见过梦境森林异变,只道听途说后,就被强迫聚集在一起,踏上未知命运的艰难旅程之后。
这命令对某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狗屎。
不过,慑于某个四级掠食者的实力,很多心怀不满的人也不得不遵守指示,集结迁徙。
但当迁徙的队伍出现伤亡时,不满的情绪开始酝酿,直到爆发。
离队的五人绝不是仅有的反抗者,这一切只是开始,路友友能预见到,随着旅途的继续,危机的涌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离队,不再遵守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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