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如我所说,公主是均衡赐予我等的指引,而我等又是均衡赐予公主的指引!”
“这不正暗合均衡的道,世人走向均衡,均衡也将走向世人!”
“我们与公主走向了彼此!”
话落。
二人沉默,生不出反驳的念头,唯有在心惊中默默赞颂那真神的名。
即便是奥耶尔,那信仰的天平都更偏向了均衡。
稍稍沉寂后,新的难题摆在了面前——
“营救那父子三人,已是困难重重。”
“大人,我们要如何助公主出逃,甚至远赴那克马城朝圣?”
齐波切道:“这也是我让公主为我们获取贡品生意的缘由,五日后王子使团出发,我们要在五天内作出计划。”
“至于科亚父子三人,今日就可被释放!”
“今日?”二人不解。
齐波切狠狠点头道:“对,今日!”
“此前,公主想与科亚促成好事,这是绝不被允许的,可若是她能松口,只为科亚求一条活路,放他出城,其父的态度或许会松动。”
奥耶尔道:“那十七王子不是蠢货,难道不会因公主态度的转变起疑?”
却见齐波切笑而不语。
波利波马瞬间有了领悟:“不!如果我是其父,放科亚父子三人是最佳选择,因出了城,也就斩断了公主的念想,且他也再不用顾虑公主以死相逼!”
“反之,十七王子可在放父子三人出城后,派人将他们杀死,以绝后患!”
奥耶尔胆寒,怒骂道:“这些王族权贵皆应遭受审判!”
听到这话,齐波切与波利波马相视一笑。
奥耶尔自己并未察觉,他已心向均衡。
同时,有了波利波马解释,奥耶尔也对此间安排有了明悟:“所以,大人,我们要在城外营救三人?与宫廷侍卫厮杀?”
齐波切摇头:“我们就算雇佣杀手,也绝无法战胜他们!”
“那要如何营救这父子三人?”
“父子三人得生机,一定会一路向北,回返克马、山丘城!”
“蒙达雅之父,也知他们来历,会派出追兵,以及快足信使,通报沿途各城,对这三人行抓捕之事,然后置于死地。”
“所以,奥耶尔。”
齐波切拿出此前三人作计划的羊皮地图,道:“你现在就出城,在城外隐匿等候!”
“而我已嘱咐蒙达雅,必须亲自送他们出城,并在城门处尽可能拖延其父,不让他派出追兵!”
“你只需要趁这个空档,将父子三人重新由密道带回城中即刻。”
这番话出口。
二人都毛骨悚然,被齐波切的计谋所折服——
“到时追兵只会一路向北,绝不可能想到他们竟敢返回大城!”
“吾主在上,齐波切大人,您为智者,我等不如!”
“那之后呢?如何再送他们出城?”
齐波切道:“入王子使团为随行奴役!这也是我让你们打探使团消息,并收买其中官员的奴仆、管家的缘由!”
“届时可堂而皇之出城,并一路顺利抵达克马城!”
“如有可能,公主也将会在此行列。”
计划至此,已经尽善尽美。
二人头脑眩晕,心中对齐波切佩服的五体投地。
随后,他们又对出城密道的路线,作了复盘。
奥耶尔即刻出发,来到外城一间空置的民居,自地道出城。
……
午后。
王宫某处宫殿内,传来打砸的声音,即便内里的人愤怒不已,却还压低了声音,杜绝呼喝声外传——
“科亚,科亚!”
“那奴仆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的药?”
“你就这样对他念念不忘?你今后会是女王,谷地之主!你要一个奴仆作你的王夫吗?”
十七王子低沉的怒喝,来回在厅中踱步疾走,将装饰器皿砸得支离破碎。
蒙达雅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她本应沉默不言,却在此时也大发雷霆,与父亲争吵。
只因,这是齐波切的嘱咐。
不可直接道出期望,否则其父必然起疑。
须得推让几个来回,才心灰意冷——
“我既是女王,我选什么王夫,谁能阻止?”
“你要不愿,我就去求国主爷爷!”
“你敢!?”
蒙达雅起身,“我有什么不敢!失了国主爷爷的宠爱,我也不用被你支配!我不愿做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谁知,“唰’——
蒙达雅面前的父亲,拔出了匕首,黝黑的色泽反射着撒入殿内的阳光,却透出无比寒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一起死吧!我挚爱的女儿!”
他的脸上已显现狰狞。
蒙达雅都恍忽了,脸上的生机全褪。
便如那齐波切要他伪装的一样,面如死灰,对一切失去了希望!
可眼下,显然不是伪装。
她不住倒退了两步,最终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这“陌生而熟悉”的人——
“好!我今后会听你的安排!”
冷冰冰的声音,也让那十七王子勐地呆滞,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吓得任其跌落。
“蒙达雅,蒙达雅,我没有要对你动手的意思!我是你的父亲,是我生育了你!”
“你,你要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
蒙达雅并无答复,只是冷漠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他们父子三人走!出城,离开这里!”
“只要你能让我亲眼看着他们一切安好的离去,我便听从你所有的安排!”
他的父亲愣住了。
焦急的情绪勐地安定,转而仔细打量着女儿的神情……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再一看女儿脸上面如死灰的神情,并结合起方才自己的失态。
她是怕了,也放弃了!
他的心中有所歉疚,终于还是颔首认同:“好!我答应你!放了他们!”
“我要亲自送他们出城!否则,我不信你的话!你会杀了他们!”
十七王子迟疑片刻,再一次颔首:“好,就由你亲自见证!但此事过后,你不可再对那卑贱的奴仆有半分幻想!否则无论他躲在何处,我都会派出杀手,挖出他的心脏带来!”
“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自今日后,不可违背我的命令!”
“蒙达雅,你要知道,多少人想要那王座,而我付出这一切,也是期盼你能上位!我是你的父亲,永远不会害你啊!”
蒙达雅不答,闭着眼,甚至偏过头去,不愿嗅那扑面而来,令充斥酒气的恶臭鼻息。
她只在心中求告,赞颂——
“吾主在上,我不愿再为这些人献祭我的身与灵!他们的罪,不配得到救赎!”
“但我愿坚定赞美您,赞美均衡——”
“这是我永恒不变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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