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住嘴!”
波利波马将他一个抱摔,丢在地上,又指着门外,“滚,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滚!”
“兄?!
”
“我说出去,滚出去!”
此间情形。
那特尔坎特再无声音,只是含笑旁观。
那青年在他眼里,不过是街头的戏者,以抛物、逗趣的戏法博人一笑罢了。
青年最终愤愤离去。
波利波马已是脸色苍白,重新坐定,深吸一口气道:“特尔坎特,多的话我不愿与你争执!”
“但正如方才所说,行情已翻了一番,你却要溢价一半拿走?”
“就算这些是我从你手中买走的,也说不过去!”
“问遍坊市,谁有这样作买卖的?”
“况且,这其中不少货物,都是我借取买来的,需要偿还利息与补偿,仅这个价钱,我是要赔本的!”
特尔坎特早有计较,顺水推舟就道:“那好,就以市价行情结算,翻一番就翻一番!”
“不过,除了这些货物,你所有的存货,我都要了!”
“想必这样一来,你偿还了利息,还能大赚一笔,不是吗?”
“你!
!”波利波马又勐地站起来,攥紧了拳头。
特尔坎特不再纠缠拉扯,笑容收敛,道:“波利波马,今天是我一个人来谈生意,已是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若你不答应,待我下一次来时,就不是这么友善了!”
“以现在的市价,买走你的货物,你本应满足,就不要生出贪欲,妄想赚得更多!”
“真到了不久后,市价再度暴涨时,我就问你,你敢赚,却敢花吗?”
“这庞大的财富,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拥有的!而我现在,可是在庇护你啊!”
冬。
波利波马跌坐,目光变得呆滞。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强大的背景依靠,就算现在特尔坎特不来,未来还有其他权贵要害他。
可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靠努力得来的,别人张张嘴,就能轻易剥夺?
还美名其曰,是要保护自己!
波利波马几乎要咬碎牙齿,却又勐地一愣……
不对!
如今所得一切,并不是靠自己。
他抬头望向特尔坎特,目光不再彷徨,而重现几分镇定——
“特尔坎特!”
“正如你所说,这些货物我不配拥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唯独我能提前知晓形势,而做出准备?”
“我可以告诉你,这些货物不只是属于我一人,还有一位大人的份额!”
特尔坎特怒了,“你说谎,你在欺骗我!
”
正是这怒容,让波利波马心下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特尔坎特也不是全无顾及,而且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的。
道理很简单。
别看现在各城邦国流言蜚语疯传,但真正的消息,唯有权势地位最高的那一批人知悉。
特尔坎特的兄长虽为官员,职位分量却并不重。
欺压几个商贾、平民很随意。
可若是碰到了大人物,也得蛰伏。
而现在的形势是……
涉及塔洞城之事的相关人员,地位份量都会水涨船高。
更何况,波利波马在一个多月前提前做出准备,这种极隐秘的消息渠道来源,就已经不是特尔坎特能招惹的了。
“我是不是说谎,你心里清楚!”
“我本就是一个远足行商,如今却先知先觉……”
“如果你执意要强取这一切,好,我答应!但今后若发生什么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波利波马!
”这次,轮到特尔坎特恼羞成怒了。
波利波马心脏狂跳,只在期待着他能被吓走。
而片刻后。
特尔坎特竟真的转身,作势离去。
可才刚刚踏出两步,他又停下,一转头,年轻的面孔中露出一口暗黄的烂牙,冷笑起来,“既然你做不了主……”
“好啊,我就多给你三天!三天后我再来,要与你背后的那位大人谈谈买卖。”
波利波马大惊,“那位大人事务繁忙,怎可是我能随意请动的?”
“哦?”特尔坎特的目光,仿佛洞穿他的灵魂,“事关这么大笔财货,他都不在意吗?”
波利波马一颤,无言以对。
“哈哈哈。”而特尔坎特大笑,心中又生出几分安定。
因为,波利波马背后或许真有人存在。
但不一定是与这笔财货有直接关系,他不过是想拉靠山罢了。
倘若他请不来人,特尔坎特自然要将一应财物笑纳了。
特尔坎特刚走。
方才被撵出去的青年,也立即回来了。
他一见波利波马的神情,就知晓事情不对,“兄,现在我们怎么办?”
波利波马抬头,声音嘶哑,“当初我们就该趁着近夜时,坊市结束再入城,本不该这么高调,还从他手中买来盐货,沾沾自喜!
!”
“愚蠢啊!
!可现在后悔已然无用!”
“兄,那就要将我等辛苦而得的果实送予他?我憋屈啊!如果是我等自愿出售也还罢了,偏是被他这样欺辱,我恨啊!”
这种愤怒与无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几乎疯狂,“若是这样,我宁愿去杀了他!”
波利波马苦笑,“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我等也将一无所有,被罚为奴,甚至直接被杀死!”
“至少,现在我们也有的赚!”
以市价出售,亦是不错的收益。
可正如青年所说,憋屈、愤怒,令人头脑心脏几乎要爆炸。
青年又要说什么,却被波利波马打断,“但我拖延了三天!”
“拖延?”青年不解。
波利波马长叹一声道:“你还真以为,这些货物属于我等了?”
“若非那位大人给我透露了消息,我等也不会先知先觉!”
青年勐地狂喜,“兄,对啊,还有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的主人,可比特尔坎特的兄长地位高多了!”
“问题就在这里……”波利波马再道,“我等离开塔洞已有一个多月,除最开始我等离去后,在半路发现塔洞城贵族亲卷避难而出,之后再无那边的消息。”
“那大人本应有消息传来才对!”
“此外,两日前塔洞城破的消息传来……你以为我再等什么?”
“比起各城邦国向子民披露的虚假消息,那位大人的所见所得才是最关键的。”
“我本想以此为形势判断,再谈出货一事!”
“可如今外界盛传……”
青年忍不住插嘴:“塔洞城再无生机?那位大人也已经……”
战乱之下,世事无常。
波利波马低垂眼眉,“我不知,我只能期盼!”
“若三日后,再不见那大人传来消息,我等只能向特尔坎特折服!”
至此,二人再无话音,眼神空洞,呆滞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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