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虫把头贴到地面,整个身体呈现倒u型,有些憨憨的他似乎觉得刚才叙述时自己的姿态仍不够谦卑,决定以这种方式继续向神明诉说自己一族的故事。
涡虫果然没有停止祭祀血肉战车,他们把心目中的神进行了职权划分,而血肉战车在他们眼中则是……智慧的化身。
“抱歉,稍等片刻。”
说完,路禹转过身,路过血肉战车身边时下了死命令“不准乱动”,而后跟着须臾钻到神殿深处,放肆地笑了起来。
笑得脸直抽抽的两个人努力板着一张脸返回,打算听听涡虫怎么给血肉战车贴上智慧的标签。
“它的脑袋很多,博学多识。”涡虫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辉。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血肉战车哪来的很多脑袋,他甚至没有能称之为头颅的区域,形象上一点也不拟人,直奔吓人而去,等等……
两人扭头看向气得呼呼扭动触手的血肉战车,又看了看身子细长的涡虫……
“不行,要忍住。”虽然话题很严肃,但路禹就是严肃不起来,他憋笑憋得很辛苦。
异族认知总是与人不太相同,尤其是涡虫这种萌新种族,在他们眼中,触手=脑袋,那上面有眼珠子,不是脑袋还能是什么?
脑袋多=博学多识,血肉战车=智慧的化身。
在进行职权划分后,祭祀对象又多了一个,赋予血肉战车力量的神明,而在理解了召唤术的含义,并实践着使用这份力量后,他们以自己的理解,称之为召唤之主。
虽然没有具体的形体,也不知道祂存在于何处,但这不妨碍涡虫每次使用召唤便颂唱一遍名字。
基本的前因后果路禹理解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初亚斯的地宫之行,竟然影响了一个自己不曾知晓的种族崛起,并且在多年之后以这种奇异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这里是召唤神殿,是需要世界意识认可才能进入的意识空间,根据塞格罗的描述,到访这里的都是召唤先驱。
自欧尔库斯与他之后,这只深褐色的无名涡虫是第三名先驱?
“你是如何进入此处的?”
涡虫惶恐地将整个身子紧贴地面,颤抖不已:“请神明宽恕我们一族的冒犯…”
正常的询问落在涡虫的耳中却是气愤的质询,路禹只得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涡虫这才冷静,但声音仍在发颤。
“难道不是神明聆听到了我们的心声……召见吗?”
“进入此处需要一些条件,你最近在召唤上做了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冒犯神明…我们只是请求神明大人,赐予我们活下去的希望。”深褐色涡虫说,“我们一族,快要灭亡了…”
魔力潮笼罩下,魔力滋润着万物,地底深处异变连连,产生变化的不只是涡虫。
水晶凭空从地宫的墙体内“破土而出”,密密麻麻遍布坑道,高浓度的魔力席卷了每一个角落,令涡虫的身体炽热滚烫,只是不到两天时间,数量稀少的涡虫便有一半以上的族人身躯晶化。
身为博学者的深褐色涡虫组织了最大规模的一次祭祀,幸存的族人纷纷断尾,将祭品献给两位神明,虔诚地祷告。
地宫震颤不止,不断钻出的晶簇严重破坏了稳固的结构,令穹顶摇摇欲坠。
被晶化的深褐色涡虫作为最强者,承受了族人倾尽全力的魔力加持,高声地颂唱,寻找着那虚无缥缈的一丝回应,而后便陡然间来到了这处奇妙的世界。
路禹愣住了,而后勃然大怒:“跑啊,你祈祷什么,给我跑!”
“神明…大人…”涡虫错愕地瞪大着两颗绿油油的眼睛,随即惶恐地低下头,正打算解释自己的亵渎之举,请求原谅,便被须臾上前一脚踹翻。
“滚啊,族人生死存亡,你要做的是带他们远离危险,不是带着他们发疯啊,再不跑地宫塌陷,晶簇蔓延,你将族灭!”
涡虫浑身颤抖:“神明大人……您将我指引至此处…这就是您的神谕吗?”
路禹头都要晕了,不知道是世界意识为每个智慧种族留下的一线生机,还是那虚无缥缈的信仰因缘际会闯入了本就被塞格罗吐槽有些bug的神殿,涡虫有了直面他的机会,可说人话显然对方是听不懂了。
涉及到“神”这些字眼,身处祂制造的领域,路禹不敢冒认,祂决定换个说法。
“自助者,天助之。”
涡虫有些恍惚,照耀在它身上的绿光逐渐黯淡,晶化也在这一刻速度加快,忽然从下半身蔓延至了它的胸前。
它的两颗绿色的眼睛一明一灭,身体开始分崩离析,化作光粒。
“神明大人……我很抱歉。”
……
……
地宫深处,如蛇蜿蜒蔓延开的晶簇将地宫坑道点缀得熠熠生辉,但对于居住在地下的魔物而言,这是灭顶之灾。
沙尘簌簌落下,稳居在祭坛之上的涡虫醒了过来,它只剩下了一颗头颅仍能动弹。
幸存的涡虫抬起头,眼神充满了希冀。
他们最为博学的长老得到了神明的召见,此时它已归来,神明的光辉定然尾随而至,为他们化解这场灾难。
“逃,离开这里…”
眼看族人一动不动,在发声器官被晶簇撑破前,涡虫尖利地大喊:“活下去,这是,祂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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