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这一切原本是极美好的,也是最难忘的。但转眼之间,这一切就如同一场梦一样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石凰神情恍惚凄冷,口中喃喃说道:“相公,你为什么会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你们会是我们的敌人?”
她忽然高声尖起来,声音竟无比沙哑凄楚。
经过两年的潜伏,无形之中她早就已经有了牵挂,有了动摇。只是她并不愿意去面对和承认而已。所以在面对死亡的抉择时,她才会如此懦弱。那曾经能给予她强大力量的信仰,此刻再也不能借给她半点自尽的勇气。
这个魔教女人,此刻只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无论她怎样逼迫自己,就是没有勇气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这一刻,她已经彻底失败了。
她忽然瘫软在地,掩面而泣。
在那个胜利者嘲讽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够了!”
沈默那低沉的话音忽然传来,就听他冷然说道:“你走吧!”
石凰缓缓抬起头,失神的双目忽然闪了一闪,她有些意外地紧皱着眉头。
“既然你没有勇气自尽,也不想自废武功,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去决定自己的生死。”沈默淡然说道:“反正现在你也无法使用武功,要是你还想害人,那也不过就是自食其果,怨不得他人。所以,你离开吧。”
他转过身,冷声接了一句:“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石凰紧闭着嘴唇愣了片刻,依然含着怨毒的眼睛紧紧盯着沈默看了好一会,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一样,然后才猛地头也不回的就朝破损的院门外奔跑出去。
“始终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望着那鹅黄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沈默才冷笑着说出这句话。
这时,他忽然听到大堂内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声。
里面还有人活着。
沈默微微皱眉,迈步走向了严家大堂。
雪地中,石凰神情疲惫而颓废地疾步奔行着。她心乱如麻,不知下一步自己该怎么打算,更不知何去何从。
今天月无缺才离开不过几个时辰,她就遭遇到了一场意料之外的失利,不但折损了月无缺调派给她的二十名精锐,更是让那个男人狠狠的羞辱了她。
且不说圣传对于失败而逃的人有着何等严酷的惩罚,只论今日被人如此羞辱,就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在那个男人嘲讽不屑的目光下,石凰心头再一次涌出一种浑身赤裸的羞愤感觉。
她没有能力去进行宣泄和报复,这才是让她极度痛苦的事情。
石凰像一条丧家之犬慌急而行,体内那可恶的诡秘禁制让她气息紊乱不敢妄动真气,所以在积雪颇深的路上走得尤其艰难。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她想到要立即去寻找月无缺,可一想到月无缺那张脸孔时,她就暗地里打了一个冷颤。
月无缺率领圣传重入中土,下定决心要一雪当年之辱,岂可饶恕她此次失败而逃的罪过?自己连自尽的勇气都失去了,又如何有胆量去面对教主那足以令任何人都胆颤的怒火?
况且月无缺离开落日马场以后的行踪,她更是完全不知。
仓惶之间不知狼狈奔行了多久,石凰已经汗湿重衣。她精神恍惚,漫无目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就在石凰艰难地行走在雪地中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同时脸色剧变。
因为她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她的呼吸骤然一顿。
她虽然没有死,可却已经失去了动武的能力。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大雪已停,可寒风依旧,就如同石凰此刻的心情。
“石凰,许久不见,怎的忽然如此狼狈?”石凰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大是意外。
女人愣了一愣,随后神色一变,脱口道:“竟然是你?”
肩膀上的手缓缓收回,那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竟然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石凰听着那个声音,紧绷的情绪忽然得到了放松,可脸色却颇为古怪,她一语不发。
“现在你本应该在落日马场的,为何会忽然来到这里?”男人的声音显得极为诧异。
“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教主呢?”女人没有转头,语气有些冷漠。
“教主今日临时调出了我二十名精锐下属,就是为了助你掌握落日马场的局势,看来教主对你这两年的功劳甚为看重。”那男人顿了一顿,说道:“这二十人乃是我多年辛苦训练得来的力量,既然教主派给了你,那我自然要前来好好叮嘱他们一番。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却是这等模样,真是让人吃惊啊。”
石凰冷然道:“原来你是放心不下的你的人。并不是来看我的。”
那男人仿佛沉默了下来。
“他们,已经全死了。”见那人不说话,石凰便恨恨说道。
“你说什么?”那男人闻言,语气顿时急促起来,他怒然道:“到底怎么回事?”
石凰忽然转过身,盯着那个人,她咬牙切齿的说道:“看在同为六色圣徒的情分上,白河,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要杀一个人!”女人怨毒地说道:“他不但杀了你那二十个下属,更让我生死不如。此等羞辱大仇,我一定要杀了他!”
沉默许久,那人才缓缓开口道:“他叫什么名字?”
“沈默!”女人狠狠地丢出两个字。“如果不杀了他,我此生就再也回不到圣传了。”
“沈默?”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语气忽然也变得冷利起来,就好像声音里藏着锋利的刀。他冷笑道:“王首已经传过了话,要密切注意一个人的动向,那个人的名字就叫沈默。”
石凰的脸色又不由变了一变。
“看来我们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那你的仇我便帮你一起报了。”那人缓缓说道:“真是碰巧,马上就有一场好戏在等着他。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与我圣传为敌!”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女人的两只白析的柔荑,语气温柔的问道:“这几年,你还好吗?”
石凰有些不悦的挣开了那人的手,微微皱眉。
但转眼里,她就神色忽转温和,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白河,你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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