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里,陆陆续续的消失了一些人,又补进去了一些人。
行宫再大,也不可能住下随侍的千余名太监。
所以,包括赵昌、魏珠在内,都住在热河上营的宅子里。
不当值的时候,赵昌和魏珠他们就都要离开行宫的值房,回自己的家里去住。
这一日,御前大总管赵昌下值之后,兴高采烈的往家里赶。
眼看快到热河上营了,赵昌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赵昌很不悦的说:“咋滴啦,怎么停下了?”
车厢外的车夫却说:“回大总管,是柱爷拦了咱们的马车。”
“呀……”赵昌心里猛的一惊,这可是野猫子进宅,准没好事儿呀。
最近一段时间,因行宫失火,失职的侍卫、太监和宫女,被玉柱抓去,弄死了好几十人,赵昌肯定是知道的。
下车一看,好家伙,就见玉柱负手而立,就站在大路的正中间。
玉柱的四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勇锐营新军。
赵昌慌的不行,赶紧爬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玉柱的跟前。
他本想扎千请安,奈何,腿不听使唤了,猛的一软,居然跪下了。
“小的赵昌,叩请柱爷大安。”赵昌知道大事不妙了,说话都带着颤音儿。
“来人,都绑了!”随着玉柱一声令下,赵昌和他的随从们,都被拿下了,五花大绑。
“柱爷,柱爷,饶命啊,饶命啊。”赵昌总算是还知道规矩,没敢大声求饶,而是小声的哀求玉柱。
玉柱没吱声,而是迈步走向了路旁的高梁地里。
赵昌被两名彪形军汉,架着胳膊,跟着玉柱一起进了高梁地。
好家伙,赵昌差点吓昏了过去,这是要干嘛呀?
高梁地里,有一片早就清理出来的空地。
到了地方之后,玉柱转过身子,冷冷的盯着赵昌,问他:“汝可知罪?”
坐实了心里的猜测,赵昌吓得屁滚尿流,从裤腿到裤脚,立时就湿了大半。
行宫失火的当晚,本来是魏珠轮值。
可是,赵昌下值后,却没有出宫,这就甚是可疑了。
这且罢了,老皇帝的寝宫失火的时候,负责贴身伺候的几个太监,居然因为怕死,都跑光了。
这就更令人生疑了。
要知道,按照宫里的规矩,老皇帝不管在哪儿,身边至少都有七八个太监伺候着。
可问题是,行宫失火的时候,这些人居然都因为贪生怕死,跑光了。
这个主要是,老皇帝的贴身太监们,个个富得流油。
这人呐,兜里的钱一多,就很惜命了。
不当值的赵昌,有没有问题?
肯定有。
但是,问题不会太大!
“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玉柱不动声色的诈赵昌。
玉柱管过一段时间抓人的行当,对于审问的技巧,颇有些了解。
把赵昌抓来之后,这老小子已经被吓坏了,他哪里经得起玉柱的敲诈。
你想怎么个死法?
也就是说,再不招供,肯定丢命。
赵昌已经吓昏了头,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一股脑的都说了。
玉柱很仔细的听了一个时辰,嗯,怎么说呢,收获异常之巨大。
这赵昌,果然已经被老四给收买了。
如果是往日里,赵昌肯定不敢透露这么机密的消息。
只是,行宫失火之后,被玉柱弄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了。
赵昌被吓昏了头,以为末日到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就是这么个理儿。
说白了,玉柱此前故意制造了屠杀几十人的恐怖气氛,实属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为了撬开赵昌的嘴。
等赵昌把狗屁倒灶的事儿,都招了之后,玉柱让他签字画了押。
“皇上口谕,赵昌服侍不周,赏二十板子。”等玉柱颁了老皇帝的口谕之后,赵昌这才恍然大悟,他上了玉柱的恶当。
赵昌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板子,哼哼唧唧的趴车厢里,回去养伤了。
牛泰始终有些担心,就想提醒玉柱,“主子,万一这个老小子,想反咬一口呢?”那意思是说,不如干脆弄死得了。
周荃抖开折扇,轻声一笑,说:“你真是个蛮牛。东翁他老人家,是何等的身份?救过真龙的今上义子也。赵昌即使想攀咬,必须有真凭实据呀。再说了,东翁向来不喜结交宫里的大太监和宫外的王公权贵,嘿嘿,姓赵的就算是想攀诬,也是攀不着滴。”
玉柱喜欢钱,却从不贪污。
玉柱很好色,那可就是荤素不忌了。能偷则偷,偷不着,就硬抢。
老皇帝也是知道的,玉柱那个方面的需求特别旺盛,哪怕是带兵出征,也必须带上侍妾随行。
再说了,钱映岚被玉柱抢进了府里,老皇帝还帮着抬了旗籍,那就没啥可以忌讳的了。
玉柱的父母,妥妥的巨贪。玉柱自己,也做过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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