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乡试的举人不同,会试登榜的贡士,到了殿试之时,只排名次的先后,一个都不黜落。
说白了,只要玉柱在殿试时正常交了卷子,哪怕考官们再不喜欢他,把他排挤出了前十名,康熙也要赏个三甲同进士出身。
这一次,玉柱趁会试同年们来道贺之前,赶去拜见会试的正总裁,座师吴琠。
只是,吴琠和李光地一模一样的作派,闭门谢客了。
吴府的大门紧闭,也没人敢上前扣响门上的铜环,这就有些尴尬了。
玉柱不慌不忙的在吴府门外,站了半个时辰,才举步离开。
吴琠虽然是首席大学士兼刑部尚书,但是,他已年近古稀之年,身体也不是特别好,很明显的即将乞骸骨致仕。
玉柱只须把面子情,敷衍得没有大的漏洞,也就可以了。
归根到底,有隆科多的明暗帮忙,玉柱的前途和命运,只掌握在康熙的手里。
他只需要伪装成不勾结老二、老八和重臣们的纯臣,骗取了康熙的信任,也就足够了。
看看老八就知道了,他的势力之庞大,简直是令人发指。
然并卵!
胤禩,乃辛者库贱妇所出!
康熙一废太子的时候,只说了这一句重话,就彻底打碎了老八的皇位梦想,被迫转而扶持老十四。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连孙承运都看懂了的大局,偏偏以精明强干著称的八贤王,居然看不透。
只能说,皇权太具有诱惑力了,迷住了老八的眼和脑。
康熙担心太子玩玄武门之变,这才故意扶持的老八出来,以平衡太子越发膨胀的势力。
等太子被废后,老八也就彻底的失去了利用价值,被康熙无情的抛弃了。
抛弃也就算了,康熙还无耻的骂老八的生母良妃,辛者库贱妇!
要知道,康熙是非常好色的,曾经当众夸奖良妃的美貌,貌绝天下!
眨个眼的工夫,貌绝天下的良妃,就成了贱妇!
皇权的争夺,何其残忍?
只要涉及到了大位之争,天家岂有真父子?
离开了吴琠那里,玉柱直接登车去了汤府。
汤府的课堂里,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带着童稚的嗓音,有节奏的念书声,还蛮好听的。
玉柱收的两个弟子,也就是弘晊和弘曙这两个皇孙,都在汤府之中读书。
这段日子,玉柱主要的心思都用在了备考之上,教导皇孙的重任,也就顺其自然的落到了汤炳的头上。
汤炳才四十多岁,尚有浓厚的仕途进取之心,所以,他也很乐意出面教导皇孙。
再说了,汤炳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上书房师傅,连皇子们都天天教。教两个皇孙,岂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康熙带着皇子们和唯一的皇孙弘皙去了畅春园,詹事府又没有多少公务待办,汤炳索性窝在了家里,正好花心思教育两个皇孙。
正负手立于课堂内的汤炳,发现玉柱笑眯眯的站在门外,便吩咐两个皇孙再读一百二十遍,然后领着玉柱去了他的书房。
“进士落袋矣。”汤炳和玉柱师徒俩相视一笑,高手之间,有许多话,本没必要说透。
“老夫说过,这吴琠最擅窥测今上的心思,可料中否?”汤炳多少有些得意的斜睨着爱徒。
玉柱拱手道:“如若没有恩师大人的教诲,岂有学生今日之荣耀?”这话说的很真诚。
汤炳听出玉柱的诚意,便摆了摆手说:“名师出高徒,高徒又何尝没有成就名师?你我缘分非浅,那些虚的东西,就不必再提了。”
“恩师大人,殿试之事,还请教诲弟子。”玉柱现在也在琢磨着,能否殿试点状元的事了。
“本朝迄今为止,仅有两名满榜状元。不过嘛,满榜的状元,也能称状元?顶多识得几个字的麻勒吉,就从来不敢以状元自居,生怕被人瞧不起了。如今,这满榜既已罢废,满洲状元呐,难矣。”汤炳摇了摇头,叹息道,“以老夫之见,你之才学,足可胜任传胪也。呵呵,十六龄之传胪,还是正经的镶黄旗满洲,已是国朝的头一份了,实乃当科真状元也。”
“不过,事无绝对。若是十年前,你已绝了状元之念。只因今上亲口晓谕过群臣,满不点元,满不点三鼎甲也。”汤炳拈须笑道,“吴琠和李光地,揣摩出了上意,故意造出了‘大四元’之祥瑞大势。则殿试之事,或有大转机,也未可知。”
李光地虽已经位极人臣,却不是首席大学士。他一直惦记着,吴琠屁股下边的保和殿大学士之位,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书生家中坐,便知天下事。
玉柱早就知道,汤炳缺的不是才学和阅历,而是提拔他的靠山。
不管是在哪个社会,从来不缺千里马,缺的是乐意提拔重用千里马的伯乐。
问题是,你不先拜到伯乐的脚下,乖乖的充当马前卒,伯乐凭啥提拔你呢?
先弯腰装孙子,等掌握了权势之后,便是爷爷了。
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ps:玉柱真的不吹牛,笔力还是可以的。从院试开始,报喜的方式,每次都不同,屡屡有新意。月票,该赏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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