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怒子(女娃子),好好的咋跑到这里来咧?”
山路难行,速度不快。徐杆子一边仔细瞅着路,一边和旁边花蝴蝶一样的姑娘聊着家常。
他是附近的百姓,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地方。
先前官军征发徭役,将他的大儿子拉了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大顺打过来了,又让他的二儿子帮着送粮,也没有回来。
再后来大清又过来了。
那些头皮后面拖着猪尾巴的蛮夷丝毫不讲道理,非常凶残,冲进村子看到什么都抢。
他和老婆子逃跑的半路上被发现,老婆子被一箭射死。他只能带着小儿子滚到一个小山沟里,胆战心惊的躲过了一劫。
家破人亡,让徐杆子俨然变成了行尸走肉。
要不是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儿子需要养活,他都想要找根绳子去阴曹地府陪老婆子去了。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可家里的缸中连一粒米都没有。徐杆子只能偷偷抹泪,毫无办法。
帝国来了。
年轻的官员走村串户,到处招工。说不但给工钱,还提供吃喝。
徐杆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和气的官老爷,抱着左右都活不下去的想法就报了名。
让他想不到的是,来到这边之后还真的给工钱。虽然给的都是纸票票,可他尝试着从随军的商队中买了牛肉罐头的东西,还真成了。
看着儿子捧着牛肉罐头吃的狼吞虎咽,徐杆子高兴坏了,就此安心的待了下来。
这边提供的伙食也很好,每天都有一顿米面。其余的时候也有糙米饭吃,而且是每天三顿。
看他带着一个孩子,军队上竟然也管了饭。
随军的医生不忙的时候,还教儿子读书识字。
这种感受,让徐杆子终于体会到了人世间的温暖。
战斗打响之后,他被编入担架队,跟着卫生员一趟趟的往返于前线和医院之间。
看着那些年轻的后生一个个好好的上去,下来的时候全都变成了血葫芦,徐杆子就格外心疼。
最让他想不明白的就是,他们这个小队的小队长,那个叫陈文秀的小姑娘。
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长得跟花一样,说话的声音跟百灵鸟一样好听。
偏偏穿着一身军装,挎着一个大大的皮盒子,里面装着各种药品。胳膊上还系着一块白布,上面画了红色的十字叉。
这可是战场呢,刀剑不长眼睛的。
一个年轻小姑娘,咋就敢来呢?
陈文秀闻言一笑。
“徐大叔不知道吧,俺可是参加了好几场战斗呢。战士们在前线奋勇杀敌,就需要俺们在后方抢救伤员。”
“候怒子不怕吗?”
陈文秀咯咯直笑。
“一开始怕的要死,可是后来也就习惯了。”
队伍说说笑笑,本来一切和谐,突然有人大喊。
“哎呦,鞑子来了。”
陈文秀一惊,转头看去。就见远方的半山腰上,几个陌生的身影正在急速冲来。
她久在军中,当然认得出来。
不是清军,又是哪个?
可这里明明是后方,为何会有清军出现?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几个清军跑的又近了一些,野兽一般恐怖的气息令人战栗。
担架队的民工们全都吓坏了,很多人甚至想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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