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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让他迷茫的是,官军溃败也就溃败了。可是逃兵们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令人发指。
而擒获他的新军士兵,却对他彬彬有礼。非但没有打骂侮辱,还将抢劫的左军逃兵严厉的惩戒了一番。
究竟谁才是兵、谁才是匪?
这种迷茫之下,吴道昌已经忘记了初衷。面对左梦庚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竟然升起了羞愧。
见他闷闷不语,左梦庚也不为难,还是问询道:“吴大人,你我也算有旧。今日阵营不同,胜负已分。再来难为你一个文弱书生,毫无必要。你想去哪里?回朝廷的话,我派人护送你到大名府。”
吴道昌这才缓过神来,已然心灰意冷。
他拱拱手,颓丧地道:“不劳左将军,鄙人这便回转家乡,闭门读书。只希望左将军心怀仁义,善待天下百姓。”
人各有志,左梦庚非常理解。
让傅以渐拿出二十两银子,塞到了吴道昌手中,又送了他一匹驴子。
让他自行去了。
却说左良玉、高起潜、谢文举一路狂奔,极速如电。
他们从彰德府出发,走到广平一共用了三天三夜;而从广平跑回彰德府,却只用了一个白天。
精疲力竭之余,收拢残兵,三人欲哭无泪。
出发时的三千七百大军,如今竟只剩下了三百人不到。
“死定了,死定了,咱家这次彻底死定了!”
高起潜痛哭流涕,撒泼打滚,再无大太监的威风。
谢文举也是失魂落魄,茫然无措。面对如今的惨境,想不出任何办法。
左良玉更是怕的狠了。
这场败仗吃下来,不会被这两个阉人推出来当替罪羊吧?
早知今日,当初干脆跑回临清好了。
虽然当爹的要看儿子的脸色活着。
可总比没了命要好啊!
想起当初左严、左宽劝告他的话,左良玉后悔不迭。
奈何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吃。
“二位中军大人,事已至此,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以免陛下降雷霆之怒才是啊!”
高起潜彻底不顾威仪了。
“咱家能有什么办法?仗打成这个德行,把咱家千刀万剐了,也没办法跟皇爷交代啊!”
危机时刻,左良玉发挥出了全部的潜力。
“二位中军大人,咱们虽然败了,可咱们并没有输。那小畜生虽然强悍,可我等拳拳报国之心,天地可鉴。只需让陛下明白我等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百折不挠,忠心可表就是了。”
高起潜和谢文举目瞪口呆。
他们虽然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干,可还是对于武将们的手段不够了解。
这等谎报军情的手法,在如今的明军当中早已司空见惯。
各路将领为了贪功多占、保命避责,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
左良玉稳下心神,说出了恶毒的办法。
“此处往南二十里,有一村落。末将怀疑,咱们行军进止均被那小畜生获悉,定是这个村落里藏有他的奸细。不若末将驱兵前往,斩杀奸细。如此咱们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再向朝廷请命,重整军伍,重与那个小畜生战过便是。”
杀良冒功……
高起潜和谢文举的心理同时闪过这四个字。
谢文举却觉得左良玉想的天真了。
“皇爷之命,是让咱们夺回临清。即便不成,能够解救兖州之围也可。如今咱们根本踏入不进山东,皇爷明察秋毫,焉能放过咱们?”
左良玉却嘿嘿笑了。
“昨日之战,那小畜生的兵威,咱们已经见识过了。咱们打不赢,试问这天下间,别人能打赢吗?”
“咦……”
高起潜和谢文举顿住了。
他们看到了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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