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沿途的物资补给,就不是仓促能够做到的。
张春坐在莽古尔泰的对面,心情很是复杂。
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女真人的大贝勒并肩作战。
可吴将说的很清楚,莽古尔泰如今是叛逃出来的。
既然他是黄台吉的敌人,那么就可以成为大明的朋友。
“要走,便不可耽搁,须得立刻出发。否则被黄台吉咬上来,前途再有阻碍,怕是要全军覆没。”
大家意见一致,当天便摧毁了营地,开始向北移动。
一行人马没有惊动近在咫尺的辽海卫,从辽海卫和靖安堡中间的小清河河面上穿过,直奔镇北堡。
当天夜间,走到威远堡外。
冷僧机带人装作辽海卫来人,顺利进入城中,与莽古尔泰、张春、吴将等人里应外合,攻破了威远堡。
等将堡里的人杀光,一应抢夺的物资装车后,吴将下令。
“放火。”
莽古尔泰忙阻拦道:“不可。镇北堡不远,此时放火,便是提醒了那边。”
吴将笑的神秘莫测。
“贝勒稍安勿躁,静待便可。”
说话间,威远堡到处火苗窜起,很快,熊熊大火便映透了半边天。
一行人背着大火,赶赴镇北堡。
镇北堡果然被威远堡的火势惊动了。
“额真,威远堡出事了。估摸着又是北边的野人来偷袭,咱们应当速速增援。”
下边人积极请战,镇北堡的牛录额真却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动也不动。
下边人愕然。
“额真?”
刀光闪过,此人的脖子被划开。附近的人大惊,待要动作,全都被额真的亲信砍杀殆尽。
牛录额真看着远远走来的人,喃喃自语。
“我等这把火,等很久了。”
“你……你是浑塔?”
镇北堡的牛录额真,莽古尔泰居然认识。
浑塔嘿嘿冷笑。
“贝勒爷,没想到吧,扈尔汉的子孙会被发配到这里来?”
莽古尔泰面色古怪地看向吴将,终于明白为何火烧威远堡的时候,吴将那么自信了。
原来这些南蛮子早已收买了镇北堡的守将浑塔。
对于浑塔会谋反,莽古尔泰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浑塔是后金开国五大臣扈尔汉的长子。
五大臣是努尔哈赤的忠实密友,各个都飞黄腾达。不光是他们,他们的子孙也都遍布于后金的权贵高层,把持朝政,左右局势,风光无俩。
唯独扈尔汉。
因为汗位继承之争,扈尔汉被贬斥,逐出了五大臣的序列。
阿敦也在此时被杀。
浑塔原为三等总兵,因此被连累,最终竟被驱逐到边远荒僻的镇北堡,镇守边关来了。
曾经荣耀满身,如今虎落平阳,浑塔焉能不怀恨在心。
情报部开始运作辽东的时候,对后金高层人物进行了十分细致的研究和整理,最终找到了浑塔身上。
浑塔早就不甘心如今的境遇,立刻答应下来。
有他作为内应,被莽古尔泰视为天险难关的镇北堡,一下子成为了坦途。
“烧毁镇北堡,继续前行。”
吴将和梁发将运来的燧发火铳分发下去。
从这里再向北,已经没有了八旗,沿途的零星部落,都是他们的补给。
西北方的天空愈发阴沉,鹅毛雪花渐渐浓密。大队人马走过后的痕迹,很快就被掩埋。
仿佛这一片天空下,谁也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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