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洪涛没睡踏实,卧室里的初秋后半夜也一直都在辗转反侧。光是手铐和床头互相摩擦碰撞的稀碎声响,就说明她一直都在动。
“洪哥,我还要这样多久?”早上五点整洪涛干脆不睡了,起床先去卧室把初秋的手铐打开。女人倒是没有太大情绪,只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种病的潜伏期到底有多长时间……算了,眼下就咱俩个活人,权当没感染吧!”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洪涛也不知道该如此防备到什么时候。
他只是本能的按照理性分析,想尽可能减少危险系数。可是人活着也不能全靠理性,尤其是人与人交往的时候,太理性了就等于冷冰冰的机器。
“嗯,那我去做早饭……对了洪哥,能不能把厨房的油烟机通电,就用一会儿?”对于这个回答初秋有点欣喜,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还是不要了吧,厨房里脏点没关系,怪物可能对味道很敏感,要是把它们都招过来就不好处理了。另外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儿,其实怪物并不可怕,它们几乎没有智力,完全依靠本能驱使,只要没有大规模集结就很好对付。可怕的是活人,我觉得世界上不太可能只有我们两个幸存下来,肯定还有其他人。那以后大家之间该如何相处,你想过没有?”
想通了如何与初秋相处,洪涛又联想到另一个问题。按照惯性思维,此时必须是以自己为主的,我想怎么样就必须得怎么样,别人可以不同意,那就各过各的。你们还别招惹到我,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看谁有本事弄死谁。
但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身边还有个初秋。虽然说她还没有当家做主的能力,可毕竟是个大活人,又不是自己的附庸,凡事还是两个人商量商量比较和谐。采纳不采纳建议是一回事儿,询问不询问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难道不该团结起来一起对抗危机吗?”初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有点发愣,琢磨一会儿才回答,或者叫反问。
“如果能这样当然好,可是人这个玩意吧,在有法律限制的社会里还能压制住本性,一旦失去了所有束缚,真不好说会变成啥样。现在国家、法律、社会都没了,每个人都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你觉得应该遵循一个什么标准呢?或者叫道德体系,这些都没了啊!”
这个反问问得好,把洪涛都问住了,昨天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以前都是带着记忆穿越重生,不管到了任何朝代总有规矩可遵循,也就能根据规矩推测出其他人的大致底线。
现在碰上了新课题,自己没穿越也没重生,但世界全变了,变得什么都没了。在一个没规矩的环境中应该如何与同类相处,到底该遵循什么样的原则,这个本来是最最最简单的问题,反倒成了个世界性的大难题。
“……你是说有人会对同类下黑手,不会吧……”初秋没全听明白,也不是全没听明白,是不敢往那边想,然后就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完全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很难讲,如果真有幸存者,他们的日子没咱们过得好,你说会不会想抢占这个院子?或者干脆把咱们抓起来,听从他们的指令呢?”这个问题聊到此时,洪涛觉得很有必要再深聊下去,必须取得一致意见,哪怕不是全部一致也得大部分同意。
如果初秋总保持这种迷迷糊糊的态度,凡事儿还用正常时期的思维考虑,那不仅仅是个拖累,很可能要危及到她和自己的小命。
“可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应该一致对外先把怪物杀光吗?”初秋已经从惊愕向惊慌转变了,如果真如房东说的那么可怕,活下去的前景就更暗淡了。不光要躲着疾病的传染,还得防备着同类的迫害,这日子可咋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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