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觉得，昨天她从郑巧思口中听到的一些事情，还不能让她死心，他要让林艺再跟她复述一遍啊？
“林绽颜，”林艺说，“你现在这样，跟你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你不应该这样。”
林绽颜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什么样，不过，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我应该是什么样，轮不到你来定义。”林绽颜站起来，锐气和底气统统恢复了，直视着林艺说，“如果你觉得你赢了，就可以对我指指点点，那你就错了！”
“我很佩服你。”林艺递给林绽颜一份合同，“这个，算是我和子琛爸爸给你的补偿。”
演出合约。
林绽颜瞥到了导演的名字。
国内一线大导演，导出过国内票房第一的片子。有些演员宁愿不要片酬，也想上这个导演的戏。
宋峰林和林艺这一出手，可以说是十分阔绰了——他们直接把这名导演的新戏的女一号给了她。
这份合同，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林绽颜接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发现每一个条款都十分宽松诱人，给到她的几乎是一线女演员的待遇。
林艺接着递给林绽颜一支笔，说：“签了这份合同，这个女一号就是你的了。”
“……”林绽颜迟迟没有接过笔。
“不用觉得有什么，这是你应得的。”林艺说，“不管怎么说，你也陪了子琛这么久。这个，算是宋家给你的补偿。”
林绽颜笑了笑，接过笔，然后——连笔带合同一起丢回给林艺。
她几乎是冲着林艺的脸丢的，再加上合同没有装订好，纸张从林艺的头顶飘落，刮着她的脸掉下来，散了一地。
“啊！”林艺低呼了一声，“林绽颜，你干什么？”她胡乱挥舞双手，打开那些落在她头顶和脸上的纸张。
林艺本来是想大骂林绽颜一顿。
可是，对上林绽颜的视线后，她陡然丧失了语言功能。
林绽颜的目光，让她感到害怕。
她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的眼睛里，可以出现这么坚定、这么锐利的光芒。
这抹光芒，既可以保护她，也可以刺伤别人。
“宋子琛让你这么做的？”林绽颜盯着林艺问。
“他知道我要这么做。”
林艺的回答非常高明。
言下之意，不是宋子琛让她这么做的，但是宋子琛默许她这么做。
这对林绽颜来说，造成的伤害一样大。
林绽颜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插了一把刀，鲜血从刀口喷涌出来，她的心却还是没有完全死掉。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可能。
她眼里的雾气褪去，目光恢复了刚才的锐利，问道：“你是不是用威胁我的话，威胁了子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宋子琛也太傻了。
她都不怕林艺，他为什么要忌惮她、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们可以一起击败林艺这个恶魔！
林艺总算明白郑巧思昨天晚上的心情了。
她都这样了，林绽颜还是愿意相信宋子琛，依然觉得是她设置了一个阴谋，让宋子琛做出了这些事。
林绽颜这样，让她们很绝望啊。
林艺只庆幸自己是一名演员，这种时候可以用演技hold住场面。
她迎上林绽颜的目光，露出一个轻蔑而又讥讽的笑容，“林绽颜，看来你真的是爱惨了子琛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卑微。”
林绽颜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相信林艺的话。
林艺刺激她、讽刺她，只是为了不让她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盯着林艺，企图找到什么漏洞。
可是，不知道是林艺的演技太高超，还是她说的是实话，她没有找到丝毫漏洞。
她的内心，又一次被绝望一点一点地覆盖了。
林艺看到林绽颜的反应，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不假思索地给了她最后的致命一击，说：
“林绽颜，你面对现实吧！子琛没有喜欢过你，他和你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气他爸爸。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郑巧思才是和他门当户对的人。”
“……”
“现在，他妈妈快要回家了，而且还提出了和他爸爸离婚，他也就可以放下过去的事情了。”林艺说着，笑了出来，“你——也就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
“……”
林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用力地将那把刀插进林绽颜的心脏更深处。
但是，林绽颜体会不到更大的疼痛了。
尽管林艺的反应没有问题、没有破绽，她还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不过，她没有必要在林艺面前表现出来。
林艺这么大费周章，就是想看到她和宋子琛陷入痛苦，她不如暂时让林艺如愿以偿。
如果林艺以为自己达到了目的，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和宋子琛身上了。
到那个时候，她可以再好好了解一下，林艺到底用什么威胁了宋子琛。
或者说，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宋子琛那样的人妥协。
当然，她了解到的结果，也有可能并不理想。
她可能会发现，宋子琛跟她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气一气宋峰林。现在陈素兰要出院回家了，他也不想再跟她演戏了……
不过，她不怕。
她要知道的，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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