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诺对着镜子做表情训练,洗漱台上放着表情图谱,图谱上面画了哭泣的表情,表示心中极度难过。
林花诺眯了眯眼睛,露出哭泣的表情,但是她又很快停下来。
她觉得图谱上写的不全对,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是会大哭,但在其他时候也可能会哭出来。
比如她听到江遇说爱她的时候,比如沈屹舟在完成自己第一次演唱会的时候,比如江遇在看完江外婆的记事本的时候。
今天是沈屹舟做完化疗的第十天,那场直播之后,江遇和林花诺隔三差五地会去医院探望一下沈屹舟。
林花诺在家里会穿江外婆做的裙子,但是出门还是要穿带帽子的衣服,江遇也不知道这个习惯以后要怎么帮她改。
林花诺总是会纠结是送小野花好,还是去花店买大捧的花束好。
纠结的后果就是江遇陪着她在公园和花店这条路上往返好几趟。
林花诺还是去公园摘了花,小心翼翼地护在手里。
江遇看着街道绿化带里种的树都开了花,银杏也抽了新芽,才意识到开春了。
他还记得冬天的时候,他答应林花诺活到春天,陪她一起等花期。
两人站在路边等红绿灯,林花诺突然轻轻“啊”了一声,江遇看过去,林花诺手里的花不知为何突然拦腰折了下来。
医院急救室的显示灯亮起,沈屹舟在里面。
今天是沈屹舟第一次化疗之后的第十天,他出现了感染症状,出现器官功能衰竭现象,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沈屹舟的父母也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得了癌症,还在回临安的路上。
林花诺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突然说,“外面下雨了。”
自闭症患者有时候会说一些在常人听来毫无逻辑的话,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已。
江遇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到外面白亮的一片,道:“没有下雨。”
林花诺涣散的目光聚在手术室紧闭的门上,嘴里模仿着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江遇蹲在林花诺面前,林花诺的目光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没有人的地方。
江遇道:“小花,你是不是在难过?”
林花诺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抿着唇没有说话。
沈屹舟被推出抢救室,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江遇和林花诺都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隔着玻璃看他。
沈屹舟身上插满了各种医学仪器,心跳监控有节奏的跳着响。
沈屹舟脸上戴着氧气罩,遮着大半张脸,以往充满活力的双眼紧闭,看不到一丝生机。
李医生也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他和江遇说沈屹舟的情况不大乐观,如果没有出奇迹的话,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江遇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花诺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今天摘的花,虽然茎折了,但是不影响盛开的花瓣。
林花诺把花放在隔离玻璃前面,然后拽着江遇的衣角,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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