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后来又是怎么」」
「当然是一步步试探,好在我的运气不错,虽然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和意外的事情,但总体来说,没有出现大的差错。我的理想,没有和平这么立意深远,还有伟大。我也从来不会去思考,什么和平,什么战争,在我看来,这是时代发展必然要经历的事情,无非是长痛还是短痛的问题。人就像是原始丛林里的野兽,为了食物,互相战斗很是正常。」
「但可惜,我们是人类。」
「是的,我们人类会为战斗给出借口,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都以正义之名伪装,而野兽不会。这是我们高明和虚伪的地方。」
佐助选择默然。
白石的话已经很明显,在他眼里,和平与战争是必然的事情,会在该来的时候来,不该来的时候消失。
「之后我在鬼之国实验了经济、政治与军事上的改革老实说,只能大体上让我满意,但十全十美的事情,本来就不存在,我只能尽力维持好。但那个时候,
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目标,也不会为了世界和平而行动,只是想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你的分内之事还真是可怕。」佐助有些无语。
毕竟纵观白石的成长之路,可是踩了不少垫脚石,其中还涉及到了其余的大国。
「由于鬼之国在我手上实现了腾飞之景,而第三次忍界大战刚刚结束的各国,也开始注意到了鬼之国的情况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鬼之国的暴露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趁着各国还在恢复期,不敢随意发动第四次忍界大战,以最快速度给出借口,在各国来不及反应之前,向风之国宣战,以战败风之国奠定鬼之国成为大国的基础。」
白石说的十分轻巧,但佐助能明白其中的风险很大。
但暴露在各国视野下的鬼之国,想要隐藏已经不可能了,白石当时的决断,不敢说绝对正确,但起码让鬼之国未来的道路,变得平坦许多。
可是,只是因为有可能后续会被各国针对,从而主动掀起战争,打破封锁,这种心理反应,未免有些过激。
佐助想起不少人说白石是个热衷于战斗的战争狂,如今看来,似乎煞有其事。
不过也有可能是白石太过熟悉五大国的操作,所以对于五大国打压鬼之国一事,绝对深信不疑,才有了风之国战争的出现。
毕竟他曾经也是五大国忍村系统中的一员,不可能不清楚五大国对于新的大国,会采取什么行动。
「好在这一次行动,我成功了,不用再次叛逃鬼之国了。」白石的自我调侃,佐助并未当真。
虽然看似冒险,但白石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稳。
当时利用各国对于火之国,木叶的警惕与忌惮心理,使得五大国无法合二为一,又提前贿赂了雷之国与云隐,使得停战会议上,风之国孤立无援。而且四代风影罗砂的信念崩溃,也是砂隐士气下降,不想再战的主要原因。
「你做了这么多,目的又是为什么呢?」佐助想要问的是这个。
「理想吗?」「嗯,是的。」佐助认真看向白石。
「那种东西我没有。或许曾经有过,但觉得太单薄了,所以我扔掉了。」白石扫了佐助一眼,给出了这个十分意外的答案。
「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拥有理想这种东西?我有妻子儿女,姑且算得上阖家欢乐,也有一份自己满意的工作,平时也有自己的一些爱好,人生已经圆满。如果说这是理想,不是最棒的理想吗?」
白石反问道。「可是」佐助很想说什么。
身为鬼之国统率军事的大臣,怎么可能这么随便?「为什么你要纠结这些事情呢?」
「我只是无法相信,坐到你这种位置上的人,会没有自己的理想。」佐助以为这是白石的玩笑话,但看白石的样子,绝对不是在看玩笑。可是,人活着,不是为了理想而活着吗?
如果没有了理想,岂不是就是行尸走肉?
但看白石的样子,也不是行尸走肉。
「人只会随波逐流,无论什么存在,从来没有一层不变的。在这种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剧变的世界,能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理想了,然后去做一些我们能力所能及之事。」「难以置信。」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没有理想显得很奇怪,那么,你有理想吗?」白石笑着反问。
「我当然」佐助突然卡壳了。我的理想是什么?世界和平?复仇?
和平,只是鼬的目标。
复仇,那是为了死去的亲人与族人,也不是为了自己。自己的理想是
什么?
佐助看着白石那张笑脸,再次茫然,进而开始怀疑人生。我有理想吗?佐助心中不停自问。
「不过,我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在佐助陷入迷茫的时候,白石突然说道。「行事准则?」
「也可以说是人生信条吧。那就是一个人无论在什么位置,或是在追寻什么理想,还是在诠释某种信念,都要明确告诉自己,什么是事实,事实所能带来的真理又是什么。自己相信的,和别人相信的,是否在同一个方向上。愿意相信的人,是否又心甘情愿,还是他们屈于某种暴力,因害怕不得不忍气吞声,被迫服从。永远不要被自己相信的,和别人相信的东西,所迷惑住。因人制宜,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实践才有发言权。」
「实践一」佐助再次迷茫。
「我所经历的时代,和我所努力过的东西,没办法当做经验来传授,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意志会在传递中,被人不断扭曲和误解,即使你照学了,也不可能复制一模一样的出来,会在经历中产生变化。就如同木叶代代相传的火之意志,有人将那视为人生信条,有人将其视为生命的重量,更有人将其作为政治工具意志已经扭曲,理想还能保持纯粹吗?」
白石的话语像是一记记重锤,凶狠无比的砸在了佐助的心口上,让他身体震颤。
「比起意志和理想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我觉得考虑实际的现实问题,才是最应该做的。有人吃不饱,那就去考虑怎么生产更多的粮食;有人受困于贫穷,那就引导他们创造更多的财富;有人会被欺负,那就给武器用于自保。有人想要消灭我,那就去消灭敌人。所以我从不信什么意志,也不相信理想,我只相信自己实践得到的东西。」
这番话,换来的是佐助长久的沉默。
他不知道白石这种做法是对是错,但想来在对方心里,是比意志与理想,更加崇高的东西吧。
有了这样的东西,意志与理想,也不是必须之物了,而是可有可无。
在他还在陷入困惑的时候,对方早已过了问清自己是谁的年纪了,并坚持不懈的实施,从不迷茫。
对于'成长',佐助又有了几分由内而外的敬畏感。
「最后,再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吧,你之前向我回应,你做好了应对战争的所有准备,是真的准备好了吗?还是凭着一些书本上看到的东西,就告诉自己,可以承受那份重量?」
白石直视着佐助的眼睛,让他抬起头来对视。
佐助觉得白石那双慑人的目光十分刺眼,让他忍不住想要闭起。一股倔强的脾气涌了上来。
「当然,关于这些事,我也是和你说的一样,是亲自实践过的。所谓的残酷,我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佐助自认为在这方面,自己做的已经足够优秀。同时对于白石对自己的小觑,感到不满。
「是吗?我允许你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这算什么?当他是忍者学校的学生吗?
佐助深深吐了口气,认真盯着白石的眼睛。「不需要。」
「是吗?那么,在你看来,一定是把战争看成是大量杀人的行为了吧。」白石以疑问的口吻,肯定了佐助心中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
「不,很正确。无论战争以何种形式发动,都是在杀人,这一点不可改变。但你知道吗,杀人并不是最残酷的东西。」
白石摇了摇头。
「那什么是最残酷的?」佐助皱着眉头问。
白石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让人想起噩梦的怪异笑容。
「知道吗?在第二次忍界大战战场上,我曾经
目睹到处都是尸体堆积的小山,而我和琉璃还有绫音,以及死去的朔茂老师,却没觉得这值得奇怪,反而习以为常在尸体堆成的山下,像是在家里聊天一样,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我那个时候只有一个感想,人命就和屠宰场里面被钩子挂起来的肉类一样廉价。」
佐助听后,瞳孔顿时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窜上脊骨。
只是幻想了一下那样的场面——自己坐在尸体小山前,和一群人谈笑风生晚餐吃什么的场景。
这是浪漫吗?不,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扭曲。
佐助突然间不寒而栗,全身僵硬不能动弹,连那份快速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都开始变得自我厌恶了起来。
「佐助,如果你能够以平常心做到这种事情,就算是勉强合格了。记住,再勉强的和平,也要比最正义的战争要幸福。」
留下了这句话,白石沿着走廊向前迈步,在佐助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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