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是一个缺爱的人。
路德排行第二,不上不下的家庭地位让他分不到多少来自父母的宠爱。
大哥拿走了家里所有人的期望,弟弟拿走了家里所有人的宠爱,路德相较于他们,似乎像是多出来的。
作为进入城市生活的第二代,父母盛行的依旧是棍棒教育,他们似乎非常认同棍棒下出孝子的说法。
路德的自尊心很大程度是被父母一次次打骂,以及和自己大哥,和隔壁家聪明的小孩,和班级里出色的学生不断的对比中失去的。
路德对于自己父母的总结是,他们给了自己最重要的生命,但是却把路德最重要的自信从小湮灭掉了。
路德不恨自己的父母,一个给了自己生命的人,怎么能用恨意相对…他只是很想,听听自己父母夸夸自己,了解自己那颗从小到大就被鞭笞地伤痕累累的心,他觉得自己做得够好了,但是属于自己的奖励在哪里呢?
抱着毽子棉的路德突然眼眶热热的,他能理解毽子棉的惶恐,从低谷里往外爬的家伙,都害怕自己握着的稻草会突然断掉。
路德很想说什么来安抚毽子棉,可是他嘴太笨了,哄人来来回回自己也就知道那么几句。以前缺爱,也就不懂得怎么去爱人,现在想要把自己的温柔分给自己的精灵都感觉吃力,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
和麻衣聊天路德表现得很坦然,用的是对待昔日同窗好友的姿态。
对待自己最重要的精灵,路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轻轻搂住毽子棉,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真的是很蠢的方法。
毽子棉不再扑腾,这个位置离路德的脸很近,她能轻松感觉到路德脸颊上温热的气息。
梦妖魔收起了平日里洋溢在脸上调皮的笑意,飘到毽子棉眼前,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在和毽子棉说着什么。
毽子棉小眼睛瞬间睁大了,她看着梦妖魔的眼神甚至有些闪躲,梦妖魔的话让她感觉自己又做错了事情。
“哼。”毽子棉看了一眼路德的侧脸,又瞥了一眼漂浮在自己身前的梦妖魔,深呼吸,从路德怀里猛地挣脱出来。
毽子棉还在半空中就一脚踢在属于自己的那个精灵球的按钮上,一道红光猝不及防地把她收了回去。
路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吃着薄饼看路德整顿后宫的麻衣也愣了。
“你和毽子棉说了什么?”
路德懵懵懂懂地看向梦妖魔,毽子棉和梦妖魔的矛盾似乎被梦妖魔主动化解了。
梦妖魔微微躬身,然后起身,再微微躬身,重复着这个动作。
麻衣率先理解了梦妖魔想表达的东西:“你向毽子棉道歉了?”
梦妖魔笑着绕着麻衣转圈,不住点头。
这场矛盾是由各种琐碎的事堆积而起,由梦妖魔一个恶作剧般的举动点爆,但是却牵涉了毽子棉失落的过往。
梦妖魔在聆听过程中从路德脸上读出了感同身受的愧疚,她突然回想起了属于自己的那座城堡,那片花海…
就在那座城堡里,自己的主人捧着书告诉自己和吉利蛋,和别人相处,一定要注意距离,距离很重要。
除非你确信自己已经和对方无话不说,亲密无间,那么就应该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好让大家都感到舒服。
这个距离非常难把握,往往需要不断的磨合,试探,而过了试探这个阶段,距离这种东西,又往往会变成薄薄的一层纸,变成心照不宣的东西。
主人挠着自己的身子,告诫梦妖魔:“开玩笑要适度,即便是同伴,也很容易和你产生误会。”
当时还是梦妖的梦妖魔无法理解自己主人这么深奥的话语,她只是把主人的告诫当做了对自己的呵护,
直到自己独自流浪在这个世界上,和其他精灵四处结怨,梦妖魔才明白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城堡,再没有一个可以包容自己胡闹的地方。
路德的出现偏偏给了梦妖魔最怀念的环境,肆意胡闹,恶作剧,把和毽子棉对着干当做当初和吉利蛋玩的过家家。
刚才路德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让梦妖魔清醒了过来,城堡里的她所说的话变得清晰了起来。
告诫这种东西,似乎总之只有经历过,受伤过才会让人彻底领悟其中的真谛。
裁判一直想找机会告诉路德,虽然比赛时间没有限制,但是没有说更换精灵的时间没有限制。
瓢太阻止了裁判的举动,他耐心地看完了这个小剧场,虽然不知道起因,但是他看到了路德的处理方法,也看到了结果。
很僵硬的处理方法,但是却也显示出了路德的努力,对于一个新人训练师而言路德的做法让瓢太很满意。
“可以继续了?”瓢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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