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我……”
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阮莞的话,他会毫不犹豫接受她的告白。
然而没等说完,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你想好好学习,知道你很努力,所我现在不想听你的回答,只要你知道我的想法就好了。”说完和刚才一样,身子往前一拥,两手搂着他的腰,头枕在肩膀上。
林跃把冲到嗓子眼儿的话按了回去,他知道郑微为什么这样讲,因为她特别害怕,比起确定恋爱关系,更害怕他的拒绝。她跟他的关系不像她跟陈孝正的关系,对于陈孝正,被拒绝了无所谓,可以发挥不要脸的优点死缠烂打,可是对于他,一旦被拒绝了,两个人的关系就没法回头了,除非她不在乎失去这个朋友,她不在乎和朱小北的姐妹关系。
他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头,望着天空沉默不语,像这个年代,在大学校园发生的纯真到不掺杂利益的爱情,他发现很难快刀斩乱麻,更不忍心去伤害她们。
另一边,隐身在侧门后面的朱小北,望着拐角处的两个人,心情复杂到极点。
她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能不能像郑微这样不求回应,就傻傻地,卑微到极点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
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结束了,好像发生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阮莞发现郑微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张开怨气满腹又特别关注,回到了以往嘻嘻哈哈,无拘无束的状态。
而另一边,朱小北变了,不再有事没事去约张开打篮球,每天都往围棋社跑,时常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发呆,上课也会不由自主地走神。
两个人像交换了灵魂一样。
一个月过去,秋风走冬日至,梧桐树叶又落了一地,晨起的值日生拿着扫帚哗哗地打扫着地面的落叶,把它们堆成一簇,晚上会有调皮的情侣过来偷偷点火,然后在保安的呵斥声中遁入夜色。
这一天,林跃发现郑微没来上课,便问阮莞出了什么事,她的回答是郑姑娘感冒了,正在上铺和病魔做斗争。
林跃打量一眼窗外的飞雪,心中一动,回忆起电影里某个片段。
……
当晚。
学校西门外小吃街一家饭铺里。
黎维娟看着盘子里放的锅贴,心里乱糟糟的。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老土的外套和迷彩裤胶底鞋,后面还放着个蛇皮袋,一看就是乡下来省城讨生活的打工仔。
她新烫的卷发和那个人翻下来能套住整颗头的针织帽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娟儿,快吃,不吃饭就凉了。”何风用筷子夹起一个锅贴放到黎维娟面前的盘子里。
她看着盘子里的锅贴,仿佛那是另一个何风,别说吃,连动一动的兴趣都没有。
“不是让你别来吗?你为什么不听唻?”
“俺给你写信你也没回,俺不放心。”
“暑假的时候俺不是跟你说了?俺不和你好了,你这人……你让俺回去怎么跟同学解释?”
大一开学的时候,郑微和阮莞有次喝酒,说起关于男朋友的事,她的回答是自己没有男朋友,还说从一个小地方考到大城市不容易,要待价而沽,一定要嫁个有钱人,结果呢?一个穿着寒酸,提着蛇皮袋的乡下打工仔找上门来,她努力维系的人设一下子塌了。
阮莞的男朋友赵世永父母都是机关干部,郑微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朱小北有张开给撑腰,她呢?要跟一个民工谈恋爱?
“俺就想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何风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俺现在是大学生,你是来城里打工的乡下人,往后咱们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唻,你别想了,俺不可能跟你一起过苦日子的。”黎维娟抹了一把眼泪,拿起桌子上的书站起来:“你吃吧,俺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饭铺。
何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坐下去,望着盘子里锅贴,同样没了胃口。
嗤~咔~
嗤~咔~
只听两声拉易拉罐拉环的声音,转眼间桌上多了一罐啤酒。
“能喝吗?”
何风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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