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不如答应他,让他心情好一点,也不会一直觉得她是在做牺牲。
想明白这一点,她心头的大石头松动了些。
“程奕鸣,白警官告诉你有关祁雪纯的事了吗?”趁他们已经走出了公司,严妍说起这事。
“雪纯?”程奕鸣愣了一下,双眼才恢复焦距,“雪纯怎么了?”
她不提,他差点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严妍不禁打趣道:“你也太无情了吧,人家有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你,你一点也不关心人家。”
程奕鸣不以为然,“我很忙。”
闻言,严妍感觉心里像放开了一道闸门,忽然一下释然了。
她总觉得自己不是真正的了解程奕鸣,但此刻,隔在两人之间的那一层薄纱瞬间云开天明。
他桀骜冷酷,却也简单至纯。
爱与不爱,喜欢或厌恶,其实都表达得明明白白。
不真正了解他,才会用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去揣测,琢磨。
“你碰上白唐了?”程奕鸣反问,他的脑子转得倒是很快。
严妍“嗯”声点头,将白唐托她转述的话说了。
程奕鸣坐上车子驾驶位,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沉默片刻,才说道:“雪纯表面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其实心里创伤很严重。”
“她怎么了?”严妍问。
“她八岁那年,和好朋友一起被绑架,亲眼看到好朋友被罪犯虐待至死。”
他的嗓音冰冷尖刻,话里的内容更像一把尖刀,划过严妍的心脏。
她不由地呼吸一窒。
她太明白“亲眼看到”是什么感觉了,她的脑子里,不止一次闪过父亲坠楼的画面……
“妍妍……”他立即察觉她发白的脸色,不由懊恼大骂自己该死,无意中触碰到她心头的禁忌。
“妍妍,我的人查清楚了,你说的贾小姐背后有人,”他灵机一动转开话题,“只要找出这个人是谁,就能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了。”
妍妍知道他的用心,自己也无意陷在悲伤的情绪当中。
当下她点点头,强迫自己开口:“是啊,那个贾小姐的态度很奇怪,我也觉得有问题。”
“不会有事。”他握紧她的手,手心的温暖瞬间抵达她心里。
她倾斜身体,柔顺的靠在他的胳膊上,疲惫的闭了闭眼。
她没告诉他,进入剧组后,贾小姐一定会露出真面目,到时候再想找到贾小姐背后的人是谁,就容易多了。
她信程奕鸣会保护她,但她不是躲在男人身后,什么都不做的人。
只是,在真正进入剧组之前,她多了一件想要去做的事情。
“叮咚!”门铃响过好几下,房间内才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带着一点慌乱。
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严妍愣了一下,才确定对方是自己要找的祁雪纯。
但她此刻头发呈爆炸状,鼻子和脸像抹了黑炭。
“严妍!”祁雪纯张开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快进来。”
严妍走进去,立即被房子内独特的摆设吸引。
严格来说它不是正常意义上用来居住的房子,因为里面除了一张床,再没有别的供于起居的家具。
有的只是宽大的桌子,连排的架子,上面放满了各种仪器。
有的仪器,严妍在初中化学课上见过,其他的就完全不认识。
“之前说你和程奕鸣是校友,我完全没想到你的专业和他完全不同。”严妍感慨。
祁雪纯已经将脸抹干净,又恢复到之前白白净净的大小姐模样。
“我刚做了一个不太成功的实验,”她抱歉的耸肩,“没想到你会过来。”
严妍笑了笑:“上次在白唐警官那儿看到你,我就想着要单独和你见一面。”
闻言,祁雪纯神色转黯:“你一定觉得我很疯狂,不可思议吧。”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闭眼睁眼都是他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明明我们马上就要上飞机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祁雪纯泫然欲泣,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安心。”
严妍走上前,安慰的揽住她的肩,“我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感同身受。”
祁雪纯诧异:“你怎么了……”
“我……”她在大桌子的边上找了一块空地,倚在边上,说出了那段沉痛的往事。
很奇怪,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将这份痛苦压在心底,面对妈妈和程奕鸣,她都没能说出口。
此刻,在这个奇怪的环境,面对认识不久的祁雪纯,她却能将这份痛苦倾诉。
祁雪纯静静听着,听到紧张和伤心处,她也不由上前,轻轻抱住严妍。
“……我认为我必须简单的生活着,才能让我赎罪,但渐渐我发现,我折磨自己,其实是在折磨身边爱我的人……”
说到最后,严妍的情绪也已平静下来,“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有些事也许只适合压在心底吧。”
这句话也是说给祁雪纯听的。
祁雪纯听完后,愣在原地半晌没说话。
“雪纯?”严妍疑惑。
祁雪纯抬起眼来看她,说道:“严妍,你不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的疑点吗?我看着它,就像一个编造得漏洞百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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