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做事一向任人唯亲,曹理君又刚愎自用,对我们这些人那是百般看不顺眼,兄弟我也是走投无路,没办法,只能另谋出路。”陈明初道,“蒙丁、林两位主任不弃,陈某在76号谋了一个差事,为汪先生的和平大业奔走,怎么样,万兄,明眼人都能看出抗战必败,唯有跟着汪先生才有前途,你说你才能兼备,为何屈居一个行动队的队长,还是一个副的?”
“你们费尽心思,还用上美人计,只怕不是仅仅想要将我拉下水吧?”万盛和有些意动了。
别看行动队“锄奸”威风,可自己才知道自己,这日子难过的很,重庆方面给的经费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过去还能又不少灰色收入,现在这部分完全断绝了,他们这些人平素大手大脚惯了,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没钱的日子,真是难过极了。
这大家一起过苦日子,倒也没啥,问题是,上面的人似乎就没有短过钱花,花天酒地不说,到头来苦的都是他们这些下面干事儿的人。
万盛和内心早就滋生不满了。
……
陈淼再一次醒来,是被饿醒的,他昨晚其实没吃多少东西,就喝酒了,还替梁雪琴喝了不少。
他自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你醒了,我熬了粥,起来喝粥吧。”梁雪琴一声家庭主妇装,系着围裙,大概是听到书房里有动静,进来,刚好看到陈淼坐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不到。”梁雪琴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说道。
“你那个醒酒汤不错,我头真的不那么疼。”陈淼实事求是道。
梁雪琴喜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微笑:“这可是我娘的独门秘方,我小的时候,爹出去应酬,经常喝醉酒,每一喝醉酒第二天就头疼的厉害,甚至都不能起床,我娘心疼,就跟道观的一个老道士求了一个醒酒汤的方子,回来给我爹熬了喝之后,第二天果然没有那么疼了,我十二岁那年南方的革命军北伐,我家的货船……我跟三哥你说这些干什么?”
梁雪琴很少提起她的过去,陈淼也只知道十几岁的时候家道中落,母亲迫不得已,才送她去学习评弹。
具体什么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是个外刚内柔的女人,别人只是看到她外表的刚烈和坚强不屈,却不了解她内心的善良和柔软。
这个乱世,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她身边在乎的所有人。
“这粥我熬了一个多钟头了,家里啥都没有,一会儿,我要回一趟听雪楼,中午饭你自己解决……”
“咳咳……”陈淼差点儿呛着,梁雪琴今天这说话的语气、口吻实在是太怪异了,有点儿吓着他了。
“是不是太烫了?”
陈淼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不烫,不烫,我可能喝的太急了。”
“这个,雪琴,你怎么还没明白我的意思,非要这样缠着我,你都看到了,我现在是76号林世群的座上宾,随时都可能落水当汉奸了,你不是最痛恨的就是汉奸吗?”陈淼十分不解的问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跟林世群虚与委蛇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能早就离开上海了,对不对?”
“对,对什么对,你这都是什么逻辑,我陈淼在军统一坐冷板凳就是十年,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赏识我才华和能力的人,我想干出一番事业,我想要权力,想要成为人上人,你明白吗?”陈淼狠狠的说道。
梁雪琴眼圈瞬间红了,但是没有落泪。
“三哥,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了吗?你为了赶我走,连这样的瞎话都编的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是瞎话,是我的心里话,心里话,梁雪琴,你不要再纠缠下去了,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呯呯……
突然,一道突兀的砸门声传来!
“梁雪琴,陈淼,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本公子滚出来……”袁杰的声音穿透门扉传了进来。
袁杰!
这花花公子怎么知道他和梁雪琴在麦琪公寓的,难道是巧儿昨天过来的时候,露了行藏?
还是76号那边有人把消息给露了?
“来人,给本公子砸,把门砸开!”袁杰嚣张的在门外大声叫嚣。
咣当,咣当……
“姓陈的,你最好给本公子开门,不然等本公子进去了,要你好看……”袁杰一边叫人,一边还喋喋不休的叫嚷。
“三哥,怎么办?”梁雪琴吓的花容失色。
“别怕,躲卧室里去,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陈淼脸色阴沉如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镇定的吩咐一声。
“那你呢?”
“放心,区区一个袁杰,我还没放在心上,看来上一次给的教训没够。”陈淼眼底闪过一丝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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