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姑端着茶进来,与退下的司河擦肩而过。
小麦候在门外从头听到尾,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明白,心中暗暗觉得约莫是安有鱼之事有了解决之法,方有三人会聚张舍之举。
也不怪他这般想。
在夜十一对杨芸钗殷掠空的高评价之下,与其看重程度,他对她们,特别是年岁还要小些的杨芸钗,十分好奇,自来他对聪明人万分敬仰,对聪明的女子更是敬仰非常,一如他家大小姐,故而好奇之余,亦是敬重得很。
一听司河这会儿来禀之事,他是理所当然地如此作想。
毕竟先时便有杨芸钗殷掠空二人频频动作,又有设套让关晴珊再次下水,后有张舍聚会,想来是妥妥地将麻烦事儿解决了。
难姑听得不全,只听个尾巴,不过她也不必问,思前想后,连首接尾,司河此来所禀之事,她大概能猜出个大概,所想与小麦差不多,所得结论也是大同小异。
将茶碗递至夜十一手边,难姑道:“大小姐请用茶。”
夜十一接过茶碗,轻掀茶盖,盯着橙黄的茶汤,她眉毛微微蹙起,茶盖落回茶碗,与碗沿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心神一定,蹙起的眉毛慢慢抚平,重掀了茶盖,茶碗递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茶温正好,茶香绕齿。
“大小姐是在担心安爷?”难姑察觉夜十一的气息略微不稳。
“师伯与芸钗毛丢聚谈,必然是已经有了解决关晴珊之事的法子。”夜十一摇头,想起司河所禀之事的细节,“星探听我令,不曾逼近听得她们三人所谈的内容,但星探于高处远远眺看,三人无争执之举,想必法子周全,我无需担忧。”
难姑就不明白了:“那大小姐在忧虑什么?”
“安山候难撬,秋络晴又难出东厂诏狱,东角西奎双管齐下,皆无进展。”夜十一愁上心绪,伸手摸起搁桌几上的小绣绷,低首垂眸,指尖落在依旧被她绣得一团糟的五瓣花上,“我快嫁入莫家,一进仁国公府,言行举止必有所限,虽有莫息相助,到底是在仁国公眼皮子底下,再无于竞园行事之便。再者,身为莫家妇,纵不掌中馈,琐碎之事必然也要比现在多,不管是星探还是鬼雀,能助我的,行动必皆在外,且得越发谨慎行事。”
能放开手脚的时间越来越少,进展却皆无,这让她无法不着急。
进仁国公府为莫息之妻后,所思所虑只会较之眼下更多更杂,她虽不惧,也有信心应付得来,然身份的不同,有利也有弊。
利的且不说,弊的是莫家乃东宫母族,安山候府乃秋太后母族,秋太后不插手储君之位,秋家自然跟从,也便造就了一直以来,莫家与秋家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少有往来,纵有往来,也不过存于表面。
她查安山候府,不敢说万无一失,倘有个疏漏,那时身为莫家妇的她,必然会给莫家带来麻烦。
她不想给莫息招祸,且不说爱屋及乌,她千方百计换个身份,不愿连累人,本就有莫家一份在,时至今日,自然更不能给仁国公府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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